第二十章 孤館[第1頁/共3頁]

“無妨，我與歌兒也隻是閒談。”穆離軒看了子歌一眼，眼裡難掩笑意，“你們入京也有些光陰了，對現在江都的情勢但是清楚？”

“你是指……釜底抽薪，將這滿盤局勢全數顛覆？”

“其二便是……大齊七大功侯的紫玉兵符。”穆離軒一字一頓地說道，兩人聞言，皆是倒吸一口冷氣。

“恰是。陛下在當年丞相蘇循秉公枉法一案後，對外朝謀臣的信心日趨遞加，這些年來丞相更替如走馬燈，無人能穩坐此位。朝中諸事，便成了陛下與澄江王所領朝臣之間的製衡。”穆離軒以指節輕叩桌麵，緩緩說道，“年初剛到任上的丞相趙恒，是澄江王妃趙白蕊之父，夙來偏幫高湛，為陛下所不喜。陛下故意加強集權，拔擢內朝，架空百官，將權力緊緊握於手中。”

當年高氏安定天下後，重賞功臣，將此中七位軍功卓著、忠心耿耿之臣封為大齊建國功侯，領金印紫綬，破土冊封，又在諸般榮寵之上，賜七人以紫玉兵符，統中州之兵馬。忠烈侯楊宇軒雖去世多年，但餘下六人均在京中任要職。

“歌兒過謙了。我們夜裡閒談之時，她總能將麵前諸事闡發得頭頭是道，一針見血。隻是她常常碰到與淮南王有關之事，便會體貼而亂。”紅裳插嘴道，“之前在鬨市當中，我們曾見澄江王當街調侃淮南王，而淮南王全無當年英姿、神采寂然，想必現在他在朝野已毫無權勢可言。”

“我想，離軒的意義是，兵權在手，我們便有了主動權。”紅裳解釋道。

“方纔去瞧了瞧屋子，窗明幾淨，清流繞室，景觀倒是極好的。”紅裳柔聲道，“擔擱了些許時候，你們二人想必久等了。”

子歌回眸，見是紅裳、宋青書二人，便起家拉了紅裳的手，到身邊坐下。宋青書一貫隨性，單獨麵窗而坐，餘下三人相視一笑，未再勉強。

兩人回到房中時，二更鐘鼓聲已響起，在靜夜裡遠近反響。秋雨如織，天與雲與樓與水，皆籠於一片迷濛中。

“這宮中局勢，便如這杯茶水。收羅文臣武將，一一打通樞紐，在朝野自主黨派，並非朝夕之功。澄江王從政多年，大權在握，水滿將溢。你若想讓淮南王在這塊正麵疆場上與之相抗，想必還未立穩腳根，便會被峻厲打壓。”

穆離軒不語，倒是拿過桌上盛滿茶水的杯子，舉於子歌眉間。他的五指苗條，手勢沉穩，水麵安靜無瀾，如一泓深潭。

“你大可放心，有我在的一天，方氏便再也不能碰他一個指頭。”她抬手悄悄扶了扶發間的金步搖，收回泠泠聲響，“奪嫡昭雪，皆是我一人的癡妄，我不會與兄長多言，便如此番驚馬，一石三鳥，而局中之人倒是毫不知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