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綠綺[第1頁/共3頁]

凜冬有幸尋芳至，殿前歌舞醉留行。公子把酒樽前笑，一杯未儘情意遲……

高陽見底下又是交頭接耳，一片歡樂之色，便揮了揮手，令歌舞再續。簾幕後鐘鼓齊鳴，方纔撫綠綺琴之人，倒是再未露麵。

在這幽幽深宮裡，哪有‘可巧’這一說。統統無啟事的偶合，都是事在報酬。

“來路走了三四遍，就不勞煩姐姐相送了。”

他望著跪在本身腳邊發顫的宮女，內心悄悄有幾分歉意，卻隻能起家倉促離席。方纔是他成心惹她用心，她纔會亂了分寸，但非如此，他便冇法半途離席，去一探究竟。

他彷彿俄然想起了甚麼，眉間微微蹙起，一手抬至額前，悄悄揉著太陽穴。方氏見狀，忙笑著接過話頭：“臣妾琴藝陌生，這琴便也是束之高閣，好久未彈過了，音色自是差了些。但陛下看起來一如臣妾初見時那般賢明神武。”

子歌放了燈，款款見禮，篤定地笑道：“盧公子，好久不見。”

娶一女子便得以官居二品！這是多少人入朝仕進後孜孜以求、多年可貴之事。現在外朝紛繁結黨，雖說是澄江王一家獨大，但幾名建國功侯身邊也堆積了一波人物，若非師從五經博士、通過金殿問策入仕，又無翅膀汲引，便隻能一級級從最底層往上爬。

盧浚逸瞥了他一眼，皺了皺眉，抬手錶示宮女前來斟酒。她低下頭靠近之時，盧浚逸卻靠了上前，在她耳邊低喃了幾句，令她一時滿臉通紅，竟不慎將幾滴酒灑在了他的衣襬上。

“……隻能廣詔天下青年才俊，入京赴選。若座中任何一名有才氣得之，都會是大齊的幸事。”高陽一字一頓地說道，“甄選自明日始，如有能受郡主喜愛者，授駿馬之禮，官居二品。”

遠處的迴廊中模糊現出兩個窈窕小巧的身影，一人身著桃紅大齊宮裝，看起來像是椒房殿內的宮人，另一人則更加高挑，度量古琴，走得不緊不慢，紅色的棉麻衣褲下暴露一截纖細的小腿，她頭頂的髮簪在燈火透明的廊中泛著幽光。

“……林女人方纔那首曲槍彈得很有娘孃的神韻，我看娘娘也都不住地望向你呢。”綺南輕聲笑道。

“綺南姐姐談笑了，我隻是借了綠綺的靈氣獻了獻醜，又哪能及皇後孃孃的一二呢？”子歌輕揚唇角，不動聲色地說道，“傳聞《入陣曲》為皇後當年親身譜成，頌陛下之功德，郡主選曲時還特地點名挑了這一首，為的便是兼顧帝後所好，但徹夜看來，這首曲子倒是有多年未在宮中奏響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