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求琴[第1頁/共4頁]

“我看歌兒比來也睡得不太好，晚些我給你送幾支安神香疇昔，能夠護你一夜安眠。”紅裳拍著她的手，臉上帶了淡淡的笑容。除了練舞以外，平時紅裳常在屋裡搗鼓些中草藥，坊中的姐妹有甚麼小病小痛，都情願找她幫手看看。

子歌那日見他辭吐不俗，又著外族服飾，早就悄悄獵奇。本日再聞其名，內心已然肯定了八九分。

“我曉得你手上也有一塊，這胎記又不是甚麼奇特之物，何必大驚小怪？”她拿起脂粉盒，淡掃蛾眉，子歌在她身後悄悄為她綰髮。

子歌還記得在青鸞報中讀到前太子、現在的淮南王高禎的名字時，娘曾隨口說了句“他疇昔待你甚好”，便杜口不提了。但在子歌的腦海中，除了那日謝邈冠禮時她恍忽間瞥見的威武背影外，竟冇有留下一絲關於高禎的影象。

“巫術為正，蠱毒為邪，巫術扶正，蠱毒助邪。”雋雋終究嚥下了嘴裡的糕點，搶答道，字字珠璣，倒是讓子歌吃了一驚。

“好，那我也不跟你說文縐縐的話了，實在說的人又何嘗不累呢？”她挨著蓮兒，在榻前坐下，“蓮兒，我一向非常獵奇，你們穆氏一族的神力，可與巫蠱之術有關？”

子歌雖說得輕巧，但她本身比來又何嘗不是常有惡夢呢？夢裡年幼的她，一遍遍看著母親慘死麪前，看著沖霄火焰吞噬宮闈，耳邊卻彷彿總有一個聲音在低喃。

“這裡的點心哪有哥哥做的好吃，我可吃不慣，還是彆點了。”蓮兒心直口快，透著濃濃的外埠口音，非常敬愛，雋雋便隻好低頭沮喪地坐著。

“彷彿不是。”鏡中的紅裳眉心微蹙，墮入了沉思，“平時姐妹閒談，我並非成心相瞞，隻是流落到這樂坊之前的事，我都不太記得了。”

“這有何難，你們且隨我來吧。”

“感謝歌兒姐姐。”他笑得一臉甜美，讓子歌也心頭一軟。

前庭裡歌聲纏綿，子歌坐在簾幕後，麵前擺著那籌措綺琴。昨日樂鋪的張店東剛把琴和玉笛送返來，看他的舉止間彷彿仍然有點驚魂不決，子歌內心悄悄感覺有點好笑。

吹破殘煙入夜風。一軒明月上簾櫳。大宴即至，徹夜，將無眠。

“姐姐自小就有這胎記嗎？”

歌姬們蓮步輕移，點於銀盤之上，且歌且舞，容顏妖嬈。蘭溪一身華裳，款款自花叢走出，手持白玉笛，朱唇輕啟，奏起渺渺濁音，散入秋風滿綾羅。

子歌見雋雋似有些意猶未儘，便又為他取了一食盒的點心，他提著盒子，滿麵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