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衝禹鬆了口氣。他昨夜發了個傳音符給宗門在此地的權勢，要衣要物要食，卻因辟穀多年，久不沾炊火，忘了說一句要製熟的能即食的食品。成果對方給了兩大箱生食。幸虧小丫頭本身會燒飯，不然又要遲誤時候再折騰一趟。

這類馴良親熱使她在淩晨的長久半晌中健忘了她和他的分歧，可現在，兩人之間的龐大差彆又返來了。她再不會忘了，她想。

在凡人中, 修士高人一等。

楊五妮兒看了衝禹一眼。

下了樓，不見衝禹，她摸了一圈，找到了廚房。廚房裡有水缸水盆，冷熱水管配得很齊備。灶台上有熟諳的手柄，刻著火焰的紋樣。試著拉動一下，灶裡“騰”的就燃起了火苗。再往下拉一截，火苗還能變得更旺。

楊五試著扳脫手柄。水波紋樣手柄板開，上麵的銅管裡便流出涼水。水波雲紋的手柄扳開，上麵銅管裡流出來的是冒著熱氣的熱水！真的是冷熱水管呢！

那些人便恭敬後退幾步，纔回身拜彆。

楊五關上門，翻開衝禹指給她的那隻箱子，滿滿一箱滿是衣服，鵝黃柳綠的。她烏黑的小黑手放上去一比，被素淨柔滑的色彩襯得很有喜感。本來那會餓著肚子，隻求吃飽，全不在乎。這會不愁吃穿了，楊五看著烏黑的皮膚，也是有點堵心。隻能漸漸養了。

她清算出一整套合適的衣物，繞到床後去了衝禹所說的“淨房”。

衝禹不覺得然：“看多了, 天然辯白得出。”

“高高在上。”楊五妮兒收回目光, 答道。在凡人中，實在很輕易辯白修士。凡人和修士走了劈麵, 低頭遁藏的是凡人, 舉頭挺胸，腳步毫不斷留的, 是修士。

“……楊五。”是的，五妮兒是家裡人叫的奶名兒，楊五妮兒的大名實在是叫……楊五。嗯，不同不大，但還是有點差彆的。比如，她現在能夠被叫作楊五妮兒，總不能五六十歲，滿臉皺紋的時候，還被叫作楊五妮兒吧。

是嗎？楊五妮兒便又轉頭去看窗外。一日之計在於晨。現在晨光恰好，恰是出門的時候，街上行人頗多。楊五妮兒眯起眼睛細細察看了一陣後，如有所悟。

衝禹收了那兩隻箱子，道：“這個我放到廚房去，你若餓了，自去廚房烹調。”看了看她身上陳舊還爛了洞的衣服，道：“先將衣服換了吧。”說完，便自下樓去了。

跑堂的先上了靈茶。衝禹啜了一口, 皺了皺眉，放下杯子。昂首正瞥見那女童臉上透暴露如有所思的神情，微感不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