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5章 (2)[第1頁/共4頁]
秋,七月,以太史大夫陳蕃為太尉。蕃讓於太常胡廣、議郎王暢、弛刑徒李膺,帝不準。暢,龔之子也,嘗為南陽太守,疾其多貴戚豪族,下車,奮厲威猛,大姓有犯,或使吏髮屋伐樹,堙井夷灶。功曹張敞奏記諫曰:“文翁、召父、卓茂之徒,皆以溫厚為政,流聞後代。髮屋伐樹,將為嚴烈,雖欲懲惡,難以聞遠。郡為舊都,侯甸之國,園廟出於章陵,三後生改過野,自複興以來,功臣將相,繼世而隆。愚覺得懇懇用刑,不如行恩;孜孜求奸,未若禮賢。舜舉皋陶,不仁者遠,化人在德,不在用刑。”暢深納其言,更崇寬政,教養大行。
詔征張奐為大司農,複以皇甫規代為度遼將軍。規自以連在大位,欲求退避,數上病,不見聽。會朋友喪至,規越界迎之,因令客告密幷州刺史胡芳,言規擅遠虎帳,當急舉奏。芳曰:“威明欲避第仕塗,故激起我耳。吾當為朝廷愛才,何能申此子計邪!”遂無所問。
初,帝為蠡吾侯,受學於甘陵周福,及即位,擢福為尚書。時同郡河南尹房植馳名當朝,鄉報酬之謠曰:“天下端方,房伯武;因師獲印,周仲進。”二家來賓,相互譏揣,遂各樹朋徒,漸成尤隙。由是甘陵有南北部,黨人之議自此始矣。汝南太守宗資以範滂為功曹,南陽太守成瑨以岑晊為功曹,皆委心聽憑,使之褒善糾違,清除朝府。滂尤剛毅,疾惡如仇。滂甥李頌,素無行,中常侍唐衡以屬資,資用為吏;滂寢而不召。資遷怒,捶書佐朱零,零仰曰:“範滂清裁,本日寧受笞而死,滂不成違。”資乃止。郡中中人以下,莫不怨之。因而二郡為謠曰:“汝南太守範孟博,南陽宗資主畫諾;南陽太守岑公孝,弘農成瑨但坐嘯。”
玄月,丁未,京師地動。
司徒許栩免;蒲月,以太常胡廣為司徒。
夏,四月,濟陰、東郡、濟北、平原河水清。
陳蕃數言李膺、馮緄、劉祐之枉,請加原宥,升之爵任,言及反覆,誠辭誠心,乃至流涕;帝不聽。應奉上疏曰:“夫忠賢武將,國之心膂。竊見左校弛刑徒馮緄、劉祐、李膺等,誅舉邪臣,肆之以法;陛下既不聽察,而猥受譖訴,遂令忠臣同愆元惡,自春迄冬,不蒙降恕,遐邇觀聽,為之感喟。夫立政之要,記過忘失;是以武帝舍安國於徒中,宣帝征張敞於逃亡。緄前討蠻荊,均吉甫之功;祐數臨督司,有不吐茹之節;膺著威幽、並,遺愛度遼。今三垂蠢動,王旅未振,乞原膺等,以備不虞。”書奏,乃悉免其刑。久之,李膺複拜司隸校尉。時小黃門張讓弟朔為野王令,貪殘無道,畏膺嚴肅,逃還京師,匿於兄家合柱中。膺知其狀,率吏卒破柱取朔,付雒陽獄,受辭畢,即殺之。讓訴冤於帝,帝召膺,詰以不先請便加誅之意。對曰:“昔仲尼為魯司寇,七日而誅少正卯。今臣到官已積一旬,私懼以稽留為愆,不料獲速疾之罪。誠自知釁責,死不旋踵,特乞留五日,克殄元惡,退就鼎鑊,始生之願也。”帝無複言,顧謂讓曰:“此汝弟之罪,司隸何愆!”乃遣出。自此諸黃門、常侍皆鞠躬屏氣,休沐不敢出宮省。帝怪問其故,並叩首泣曰:“畏李校尉。”時朝廷日亂,法紀頹弛,而膺奇特風裁,以申明自高,士有被其容接者,名為登龍門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