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9章 (1)[第1頁/共5頁]
丁卯,吳大赦,改來歲元曰嘉禾。
侍中劉曄為帝所親重。帝將伐蜀,朝臣表裡皆曰不成。曄入與帝議,則曰可伐;出與朝臣言,則曰不成。曄有膽智,言之皆無形。中領軍楊暨,帝之親臣,又重曄,執不成伐之議最堅,每從內出,輒過曄,曄講不成之意。後暨與帝論伐蜀事,暨切諫,帝曰:“卿墨客,焉知兵事!”暨謝曰:“臣言誠不敷采,侍中劉曄,先帝謀臣,常曰蜀不成伐。”帝曰:“曄與吾言蜀可伐。”暨曰:“曄可召質也。”詔召曄至,帝問曄,終不言。後獨見,曄責帝曰:“伐國,大謀也,臣得與聞大謀,常恐眯夢漏泄以益臣罪,焉敢向人言之!夫兵詭道也,軍事未發,不厭其密。陛下明顯露之,臣恐敵國已聞之矣。”因而帝謝之。曄見出,責暨曰:“夫釣者中大魚,則縱而隨之,須可製而後牽,則無不得也。人主之威,豈徒大魚罷了!子誠直臣,然計不敷采,不成不精思也。”暨亦謝之。或謂帝曰:“曄不儘忠,善伺上意所趨而合之。陛下試與曄言,皆反意而問之,若皆與所問反者,是曄常與聖意合也。每問皆同者,曄之情必無所複逃矣。”帝如言以驗之,果得其情,今後疏焉。曄遂發瘋,出為大鴻臚,以憂死。
仲春,詔改封諸侯王,皆以郡為國。
曄嘗譖尚書令陳矯擅權,矯懼,以告其子騫。騫曰:“主上明聖,大人大臣,今若分歧,不過不作公耳。”後數日,帝意果解。
十一月,庚寅,陳思王植卒。
十仲春,戊午,博平敬侯華歆卒。
布遣人告淩雲:“道遠不能自致,乞兵見迎。”淩騰布書,請兵馬迎之。征東將軍滿寵覺得必詐,不與兵,而為淩作報書曰:“知識邪正,欲避禍就順,去暴歸道,甚相嘉尚。今欲遣兵相迎,然計兵少則不敷相衛,多則事必遠聞。且先密計以本錢誌,臨時節度其宜。”會寵被書入朝,敕留府長史,“若淩欲往迎,勿與兵也。”淩於後索兵不得,乃單遣一督將步騎七百人往迎之,布夜掩襲,督將迸走,死傷過半。淩,允之兄子也。先是淩表寵年過耽酒,不成居方任。帝將召寵,給事中郭謀曰:“寵為汝南太守、豫州刺史二十餘年,有勳方嶽;及鎮淮南,吳人憚之。若不如所表,將為所窺,可令還朝,問以東方事以察之。”帝從之。既至,體氣康強,帝慰勞遣還。
帝愛女淑卒,帝痛之甚,追諡平原懿公主,立廟洛陽,葬於南陵。取甄後從孫黃與之合葬,追封黃為列侯,為之置後,襲爵。帝欲自臨送葬,又欲幸許。司空陳群諫曰:“八歲下殤,禮所不備,況未期月,而以成人禮送之,加為禮服,舉朝素衣,朝夕哭臨,自古以來,未有此比。而乃複自往視陵,親臨祖載!願陛下抑割無益有損之事,此萬國之至望也。又聞車駕欲幸許昌,二宮高低,皆悉俱東,舉朝大小,莫不驚怪。或言欲以避衰,或言欲以便移殿舍,或不知何故。臣覺得休咎有命,禍福由人,移走求安,則亦無益。若必當移避,繕治金墉城西宮及孟津彆宮,皆可權時分止,何為舉宮透露野次!公私煩費,不成計量。且吉人賢人,猶不妄徙其家,以寧鄉邑,使無驚駭之心,況乃帝王萬國之主,去處動靜,豈可輕脫哉!”少府楊阜曰:“文天子、武宣皇後崩,陛下皆不送葬,以是重社稷,備不虞也;何至孩抱之赤子而送葬也哉!”帝皆不聽。三月,癸酉,行東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