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0章 (1)[第2頁/共6頁]

吐蕃入大震關，陷蘭、廓、河、鄯、洮、岷、秦、成、渭等州，儘取河西、隴右之地。唐自武德以來，開辟邊疆，地連西域，皆置都督、府、州、縣。開元中，置朔方、隴右、河西、安西、北庭諸節度使以統之，歲發山東丁壯為守兵，繒帛為軍資，開屯田，供糗糧，設監牧，畜馬牛，軍城戍邏，萬裡相望。及安祿山反，邊兵精銳者皆征發入援，謂之行營，所留兵單弱，胡虜稍蠶食之；數年間，西北數十州接踵淪冇，自鳳翔以西，邠州以北，皆為左衽矣。

戊寅，吐蕃入長安，高暉與吐蕃大將馬重英等立故邠王守禮之孫廣武王承宏為帝，改元，置百官，之前翰林學士於可封等為相。吐蕃剽掠府庫市裡，焚閭舍，長安中蕭然一空。苗晉卿病臥家，遣人輿入，迫脅之，晉卿杜口不言，虜不敢殺。因而六軍散者地點剽掠，士民避亂，皆入山穀。

吐蕃陷鬆、維、保三州及雲山新築二城，西川節度使高適不能救，因而劍南西山諸州亦入於吐蕃矣。

壬辰，詔以元載判元帥行軍司馬，以第五琦為京兆尹。癸巳，以郭子儀為西京留守。甲午，子儀發商州。巳亥，以魚朝恩部將皇甫溫為陝州刺史，周智光為華州刺史。

上方治兵，而吐蕃已度便橋，匆促不知所為。丙子，出幸陝州，官吏藏竄，六軍逃散。郭子儀聞之，遽自鹹陽歸長安，比至，車駕已去。上纔出苑門，渡滻水，射生將王獻忠擁四百騎叛還長安，脅豐王珙等十王西迎吐蕃。遇子儀於開遠門內，子儀叱之，獻忠上馬，謂子儀曰：“今主上東遷，社稷無主，令公身為元帥，廢立在一言耳。”子儀未應。珙越次言曰：“公何不言！”子儀責讓之，以兵援送行在。丁醜，車駕至華州，官吏奔散，無複供擬，扈從將士不免凍餒。會觀軍容使魚朝恩將神策軍自陝來迎，上乃幸朝恩營。豐王珙見上於潼關，上不之責，退至幕中，有不遜語；群臣奏請誅之，乃賜死。

懷恩自以兵興以來，地點力戰，一門死王事者四十六人，女嫁絕域，說諭回紇，再收兩京，安定河南、北，功無與比，而為人構陷，憤怨殊深，上書自訟，覺得：“臣昨奉詔送可汗返國，傾竭家資，俾之上道。行至山北，雲京、奉仙閉城不出祗迎，仍令潛行竊盜。回紇怨怒，亟欲縱兵，臣力為彌縫，方得出塞。雲京、奉仙恐臣先有奏論，遂複妄稱設備，與李抱玉共相構造。臣靜而思之，其罪有六：昔同羅兵變，臣為先帝掃清河曲，一也；臣男玢為同羅所虜，得間亡歸，臣斬之以令眾士，二也；臣有二女，遠嫁外夷，為國和親，蕩平寇敵，三也；臣與男瑒不顧滅亡，為國效命，四也；河北新附，節度使皆握強兵，臣撫綏以安反側，五也；臣說諭回紇，使赴急難，天下既平，送之返國，六也。臣既負六罪，誠合萬誅，惟當吞恨地府，銜冤千古，複何訴哉！臣受恩至重，夙夜思奉天顏，但以來瑱受誅，朝廷不示其罪，諸道節度，誰不疑懼！近聞詔追數人，儘皆不至，實畏中官讒口，虛受陛下誅夷；豈惟群臣不忠，正為回邪在側。且臣前後所奏駱奉仙，詞情非不摭實，陛下竟無措置，寵任彌深；皆由同類比周，矇蔽聖聽。竊聞四方遣人奏事，陛下皆雲與驃騎議之，曾不委宰相可否，或稽留數月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