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0章 (2)[第1頁/共4頁]

十一月，初令待製官外，更引朝集使二人，訪以時政得失，遠人痛苦。

初，安、史之亂，數年間，天下戶口什亡八九，州縣多為藩鎮所據，貢賦不入，朝廷府庫耗竭，中國多故，蠻夷每歲犯邊，地點宿重兵，仰給縣官，所費不貲，皆倚辦於晏。晏初為轉運使，獨領陝東諸道，陝西皆度支領之，末年兼領，未幾而罷。晏有精力，多機靈，變通有無，曲儘其妙。常以厚直募善走者，置遞相望，覘報四方物價，雖遠方，不數日皆達使司，食貨輕重之權，悉製在把握，國度贏利，而天下無甚貴甚賤之憂。常覺得：“辦集眾務，在於得人，故必擇通敏、精乾、廉勤之士而用之；至於句檢簿書、出納錢穀，事雖至細，必委之士類；吏惟書符牒，不得輕出一言。”常言：“士陷贓賄，則淪棄於時，名重於利，故士多清修；吏雖潔廉，終無顯榮，利重於名，故吏多貪汙。”然惟晏能行之，它人效者終莫能逮。其屬官雖居數千裡外，奉教令如在目前，起居說話，無敢欺紿。當時權貴，或以親故屬之者，晏亦應之，使俸給多少，遷次緩速，皆如其誌，然無得親職事。其場院要劇之官，必儘一時之選。故晏冇以後，掌財賦有聲者，多晏之故吏也。晏又覺得戶口滋多，則賦稅自廣，故其理財常以養民為先。諸道各置知院官，每旬月，具州縣雨雪豐歉之狀白使司，豐則貴糴，歉則賤糶，或以穀易雜貨供官用，及於豐處賣之。知院官始見不稔之端，先申，至某月須如乾蠲免，某月須如乾救濟，及期，晏不俟州縣申請，即奏行之，應民之急，何嘗失時，不待其困弊、逃亡、餓殍，然後賑之也。由是民得安其居業，戶口蕃息。晏始為轉運使，時天下見戶不過二百萬，其季年乃三百餘萬；在晏所統則增，非晏所統則不增也。其初財賦歲入不過四百萬緡，季年乃千餘萬緡。晏公用榷鹽法放逐國之用。時自許、汝、鄭、鄧之西，皆食河東池鹽，度支主之；汴、滑、唐、蔡之東，皆食海鹽，晏主之。晏覺得官多則民擾，故但於出鹽之鄉置鹽官，收鹽戶所煮之鹽轉鬻於販子，任其所之，自餘州縣不複置官。其江嶺間去鹽鄉遠者，轉官鹽於彼貯之。或商絕鹽貴，則跌價鬻之，謂之常平鹽，官獲其利而民不乏鹽。其始江、淮鹽利不過四十萬緡，季年乃六百餘萬緡，由是國用充沛而民不困弊。其河東鹽利，不過八十萬緡，而價複貴於海鹽。先是，運關東穀入長安者，以河道湍悍，率一斛得八鬥至者，則為成勞，受優賞。晏覺得江、汴、河、渭，水力分歧，各隨便宜，造運船，教漕卒，江船達揚州，汴船達河陰，河船達渭口，渭船達太倉，其間緣水置倉，轉相受給。自是每歲運穀或至百餘萬斛，無鬥起伏覆者。船十艘為一綱，使軍將領之，十運無失，授優勞，官其人。數運以後，無不斑白者。晏於揚子置十場造船，每艘給錢千緡。或言“所用實不及半，虛費太多。”晏曰：“不然，論大計者固不成惜小費，凡事必為永久之慮。今始置船場，執事者最多，搶先使之私用無窘，則官物堅牢矣。若遽與之屑屑校計錙銖，安能久行乎！異日必有患吾所給多而減之者；減半以下猶可也，過此則不能運矣。”厥後五十年，有司果減其半。及鹹通中，有司計費而給之，無複羨餘，船益脆薄易壞，漕運遂廢矣。晏為人勤力，事無閒劇，必於一日中決之，不使過夜，厥後言財利者皆莫能及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