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5章 (3)[第2頁/共5頁]
振武河溢,毀東受降城。
八月,戊戌,魏博節度使田季安薨。
秋,七月,乙亥,立遂王宥為太子,改名恒。恒,郭貴妃之子也。諸姬子澧王寬,善於恒。大將立恒,命崔群為寬草讓表。群曰:“凡推己之有以與人謂之讓。遂王,嫡子也,寬何讓焉!”上乃止。
三月,丙戌,上禦延英殿,李吉甫言:“天下已承平,陛下宜為樂。”李絳曰:“漢文帝時兵木無刃,家給人足,賈誼猶覺得厝火積薪之下,不成謂安。今法律所不能製者,河南、北五十餘州。犬戎腥膻,近接涇、隴,烽火屢驚。加下水旱時作,倉稟空虛,此正陛下宵衣旰食之時,豈得謂之承平,遽為樂哉!”上欣然曰:“卿言正合朕意。”退,謂擺佈曰:“吉甫專為悅媚,如李絳,真宰相也!”上嘗問宰相:“貞元中政事下理,何乃至此?”李吉甫對曰:“德宗自任聖智,不信宰相而信彆人,是使奸臣得乘間弄威福。政事不睬,職此故也。”上曰:“然此亦一定皆德宗之過。朕幼在德宗擺佈,見事有得失,當時宰相亦未有再三執奏者,皆懷祿苟安,本日豈得專歸咎於德宗邪!卿輩宜用此為戒,事有非是,當力陳不已,勿畏朕譴怒而遽止也。”李吉甫嘗言:“人臣不當強諫,使君悅臣安,不亦美乎!”李絳曰:“人臣當犯顏苦口,指陳得失,若陷君於惡,豈得為忠!”上曰:“絳言是也。”吉甫至中書,臥不視事,長歎罷了。李絳或久不諫,上輒詰之曰:“豈朕不能容受邪,將無事可諫也?”李吉甫又嘗言於上曰:“獎懲,人主之二柄,不成偏廢。陛下踐祚以來,惠澤深矣,而威刑未振,中外懈惰,願加嚴以振之。”上顧李絳曰:“何如?”對曰:“王者之政,尚德不尚刑,豈可舍成、康、文、景而效秦始皇父子乎!”上曰:“然。”後旬餘,於由頁入對,亦勸上峻刑。又數日,上謂宰相曰:“於由頁大是奸臣,勸朕峻刑,卿知其意乎?”皆對曰:“不知也。”上曰:“此欲使朕失民氣耳。”吉甫失容,退而抑首不談笑竟日。
元和七年壬辰,公元八一二年春,正月,辛未,以京兆尹元義方為鄜坊察看使。初,義方媚事吐突承璀,李吉甫欲自托於承璀,擢義方為京兆尹。李絳惡義方為人,故出之。義方入謝,因言“李絳私其同年許季同,除京兆少尹,出臣鄜坊,專作威福,欺罔聰明。”上曰:“朕諳李絳不知是。明日,將問之。”義方惶愧而出。明日,上以詰絳曰:“人於同年固有情乎?”對曰:“同年,乃四海九州之人偶同科第,或落第然後瞭解,情於何有!且陛下不以臣愚,備位宰相,宰相職在量才授任,若其人果才,雖在兄弟子侄當中猶將用之,況同年乎!避嫌而棄才,是乃便身,非徇公也。”上曰:“善,朕知卿必不爾。”遂趣義方之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