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3章 (1)[第1頁/共6頁]

蜀人羅渾擎、句胡僧、羅夫子各聚眾數千人以應阡能，楊行遷等與之戰，數倒黴，求益兵。府中兵儘，陳敬瑄悉搜堆棧門庭之卒以給之。是月，大戰於乾溪，官軍大敗。行遷等恐無功開罪，多執村民為俘送府，日數十百人。敬瑄不問，悉斬之。此中亦有老弱及婦女，觀者或問之，皆曰：“我方治田績麻，官軍忽入村，係虜以來，竟不知何罪！”

黃巢所署同州防備使朱溫屢請益兵以抜河中，知右軍事孟楷抑之，不報。溫見巢兵勢日蹙，知其將亡，親將胡真、謝瞳勸溫返國。玄月，丙戌，溫殺其監軍嚴實，舉州降王重榮。溫以舅事重榮，王鐸承製以溫為同華節度使，使瞳奉表詣行在。瞳，福州人也。李詳以重榮待溫厚，亦欲歸之，為監軍所告。黃巢殺之，以其弟思鄴為華州刺史。

南詔上書請早降公主，詔報以方議禮議。以保大留後東方逵為節度使，充都城東麵行營招討使。

阡能黨愈熾，侵淫入蜀州境。陳敬瑄以楊行遷等久無功，以押牙高仁厚為都招討批示使，將兵五百人往代之。未發前一日，有鬻麵者，自旦至午，出入營中數四，邏者疑之，執而訊之，果阡能之諜也。仁厚命釋縛，溫言問之，對曰：“某村民，阡能囚其父母老婆於獄，雲‘汝詗事歸，得實則免汝家；不然，儘死！’某非願爾也。”仁厚曰：“誠知汝如是，我何忍殺汝！今縱汝歸，救汝父母老婆，但語阡能雲：‘高貴書來日發，所將止五百人，無多兵也。’然我活汝一家，汝當為我潛語寨中人雲：仆射湣汝曹皆夫君，為賊所製，情非得已。尚書欲挽救湔洗汝曹，尚書來，汝曹各投兵迎降。尚書適時人書汝背為”歸順“字，遣汝複古業。所欲誅者，阡能、羅渾擎、句胡僧、羅夫子、韓求五人耳，必不使橫及百姓也。”諜曰：“此皆百姓心上事，尚書儘知而赦之，其誰不舞躍服從！一口傳百，百傳千，川騰海沸，不成遏也。比尚書之至，百姓必儘奔赴如嬰兒之見慈母，阡能孤居，立成擒矣！”遂遣之。明日，仁厚引兵發，至雙流，把截使白文現出迎。仁厚周視塹柵，怒曰：“阡能夫子，其眾皆耕民耳，竭一府之兵，歲餘不能擒，今觀塹柵反覆牢密如此，宜其可認安眠飽食，養寇邀功也！”命引出斬之。監兵力救，久之，乃得免。命悉平塹柵，才留五百兵守之，餘兵悉以自隨，又召諸寨兵，接踵皆集。阡能聞仁厚將至，遣羅渾擎立五寨於雙流之西，伏兵千人於野橋箐以邀官軍。仁厚詗知，引兵圍之，命令勿殺，遣人釋戎服賊中告諭，如昨日以是語諜者。賊大喜，呼噪，爭棄甲投兵請降，拜如摧山。仁厚悉撫諭，書其背，使歸語寨中未降者，寨中餘眾爭出降。渾擎狼狽逾塹走，其眾執以詣仁厚，仁厚曰：“此愚夫，不敷與語。”械以送府。悉命焚五寨及其甲兵，惟留旗號，所降凡四千人。明旦，仁厚謂降者曰：“始欲即遣汝歸，而前程諸寨百姓未知吾心，或有憂疑，藉汝曹為我前行，過穿口、新津寨下，示以背字告諭之，比至延貢，可歸矣。”乃取渾擎旗倒係之，每五十報酬隊，授以一旗，使前走，揚旗疾呼曰：“羅渾擎已活捉，送使府，雄師行至。汝曹居寨中者，速如我出降，立得為夫君，無事矣！”至穿口，句胡僧置十一寨，寨中人爭出降。胡僧大驚，拔劍遏之，眾投瓦石擊之，共擒以獻仁厚，其眾五千餘皆降。又明旦，焚寨，使降者執旗前驅，一如雙流。至新津，韓求置十三寨皆迎降。求自投深塹，其眾鉤出之，已死，斬首以獻。將士欲焚寨，仁厚止之曰：“降人皆未食。”使先運出資糧，然後焚之。新降者競炊爨，與先降來告者共食之，語笑歌吹，終夜不斷。明日，仁厚縱雙流，穿口降者先歸，使新津降者執旗前驅，且曰：“入邛州境，亦可散歸矣。”羅夫子置九寨於延貢，其眾前夕望新津火光，已不眠矣。及新津人至，羅夫子脫身棄寨奔阡能，其眾皆降。明日，羅夫子至阡能寨，與之謀悉眾決鬥。計不決，日向暮，延貢降者至，阡能、羅夫子走馬巡寨，欲出兵，眾皆不該。仁厚引兵連夜逼之，明旦，諸寨知雄師已近，呼噪爭出，執阡能，阡能窘急赴井，為眾所擒，不死；又執羅夫子，羅夫子自剄。眾挈羅夫子首，縛阡能，驅之前迎官，見仁厚，擁馬首大喊泣拜曰：“百姓負冤日久，無所控告。自諜者還，百姓引領，度瞬息準期年。今遇尚書，如出地府睹白日，已死而複活矣！”喝彩不成止。賊寨在他所者，分遣諸將往降之。仁厚出軍凡六日，五賊皆平。每下縣鎮，輒補鎮遏使，使安集戶口。因而陳敬瑄梟韓求、羅夫子首於市，釘阡能、羅渾擎、句胡僧於城西，七日而之。阡能孔目官張榮，本安仁進士，屢舉不中第，歸於阡能，為之謀主，為草書檄；阡能敗，以詩啟求哀於仁厚，仁厚送府，釘於馬市。自餘不戮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