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6章 (1)[第2頁/共6頁]
秋,七月,壬午,時溥遣使獻黃巢及家人首並姬妾,上禦大玄樓受之。宣問姬妾:“汝曹皆勳貴後代,世受國恩,何為從賊?”其居首者對曰:“狂賊凶逆,國度以百萬之眾,失守宗祧,播遷巴、蜀;今陛下以不能拒賊責一女子,置公卿將帥於何地乎!”上不複問,皆戮之於市。人爭與之酒,其餘皆悲怖昏醉,居首者獨不飲不泣,至於就刑,神采寂然。
蔡軍圍荊南,馬步使趙匡謀奉前節度使陳儒以出,留後張瑰覺之,殺匡及儒。
孫儒據東都月餘,燒宮室、官寺、民居,大掠囊括而去,城中寂無雞犬。李罕之複引其眾入東都,築壘於市西而居之。
己卯,車駕發成都,陳敬瑄送至漢州而還。
秦宗權稱帝,置百官,詔以武寧節度使時溥為蔡州四周行營兵馬都統以討之。
時黃巢雖平,秦宗權複熾,命將出兵,寇掠鄰道,陳彥侵淮南,秦賢侵江南,秦誥陷襄、唐、鄧,孫儒陷東都、孟、陝、虢,張晊陷汝、鄭,盧瑭攻汴、宋,所至屠翦焚蕩,殆無孑遺。其殘暴又甚於巢,軍行未始轉糧,車載鹽屍以從。北至衛、滑,西及關輔,東儘青、齊,南出江、淮,州鎮存者僅保一城,極目千裡,無複炊火。大將還長安、畏宗權為患。
朱全忠擊秦宗權,敗示權於溵水。
李克用至晉陽,大治甲兵,遣榆次鎮將雁門李承嗣奉表詣行在,自陳:“有破黃巢大功,為朱全忠所圖,僅能自免,將佐已下從行者三百餘人,並牌印皆冇不返。全忠仍榜東都、陝、孟,雲臣已死,行營兵潰,令地點邀遮屠翦,勿令潮失,將士皆號泣冤訴,請複仇讎。臣以朝廷至公,當俟詔命,拊循遏止,複歸本道。乞遣使按問,出兵討伐,臣遣弟克勤將萬騎在河中俟命。”時朝廷以大寇初平,方務姑息,得克用表,大恐,但遣中使賜優詔和解之。克用前後凡八表,稱:“全忠妒功疾能,陰狡禍賊,異日必為國患。惟乞下詔削其官爵,臣自帥本道兵討之,不消度支糧餉。”上累遣楊複恭等諭指,稱:“吾深知卿冤,方事之殷,姑存大抵。”克用終鬱鬱不平。時藩鎮相攻者,朝廷不複為之辨曲直。由是相互吞噬,惟力是視,皆無所稟畏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