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[第1頁/共4頁]

正在爭論間，卻見遠方影影綽綽地有燈光過來。緊接著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：“前麵莫非是寶女人？”

寶釵淡淡道：“我曉得你娘和茗煙的娘私交頗好，一貫很談得來。但是常日裡說話，總也要有個避諱，甚麼該說，甚麼不該說，彆冇得讓人傳出去曲解！”

“姨娘這般說話，我卻不懂了。婚姻大事，自是由父母做主。想來環哥兒將來長大了，姨夫必會給他尋一門好婚事，卻又何必焦急呢？”寶釵最後看在探春的麵子上，很好脾氣地勸說道。

寶釵心頭劇震。她一向長於粉飾，宿世時候便粉飾得極好，一向比及黛玉油儘燈枯之際，外頭人還覺得她喜好寶玉，對黛玉不過是無可何如地愛屋及烏罷了。就連朝夕奉養她的鶯兒，也是比及她跟黛玉結成金蘭姐妹以後，纔開端垂垂迷惑得。可現在，她尚未和黛玉結成金蘭姐妹，便提早被鶯兒看了出來。

寶釵內心卻不感覺甚麼。人間多數是俗人。若按他們的批評標準，那裡另有甚麼興趣？

有兩個掌燈的婆子打著明瓦的燈籠走在最前麵，鶯兒手中卻提了一盞玻璃繡球燈，服侍在寶釵身前，一麵走，一麵向寶釵說道：“女人前次從外頭得了這幾盞玻璃繡球燈，送與林女人、三女人另有寶二爺他們，個個見了都說好用。寶二爺常日裡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，見了這燈歡樂得不得了，據茗煙傳過來的話說，寶二爺將這燈好生收在博古架上，常日裡說怕跌了，連用都不敢用。”

鶯兒卻倔強不肯起來：“我又有甚麼不曉得。說句不好聽的話，寶二爺除了是個帶把的，又有甚麼比女人強了。憑甚麼……”這話實在粗鄙，本不是她這般奉侍大師蜜斯的貼身丫環能講得出來的，方纔講到一半，已經紅了臉。但是她說話的意義，卻已經清楚無誤地表達了出來。

鶯兒不忿，正要回嘴，寶釵預先知機，忙使眼色給她，又向趙姨娘道：“姨娘倒是看得細心，方纔是我有朵珠花不見了，鶯兒在地上亂找呢。姨娘這是夜來無事，在園子裡逛逛？”

“我……我隻為女人不值……”鶯兒忍不住含淚說道。

寶釵遂愣住腳步，麵上帶笑，諦聽趙姨娘說話。卻見趙姨娘先高低將鶯兒打量了一回，笑著說道：“我若方纔冇看錯的話，這是鶯兒吧。怎處所才跪在地上，想是做錯了甚麼事？”

寶釵夙來心機周到，一聽聲音便曉得那是趙姨娘，低聲向鶯兒說了，鶯兒趕緊站了起來。主仆兩個便迎疇昔，跟趙姨娘打號召，本想酬酢幾句就藉端分開，趙姨娘卻黏黏糊糊地不肯罷休，末端卻叫奉侍她的丫環在路邊把風，抬高了聲音向著寶釵說道：“寶女人，還請借一步說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