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[第2頁/共4頁]
逗蜂軒中兩人一站一坐,沉默了好久。寶釵心中隻盼著尤氏從速返來替她得救,心中迷惑:如何去了這麼好久還不返來,也不見人將大夫請來,莫非果然如秦氏所言,寧國府已經完整放棄了秦氏?
寶釵心中悄悄驚奇,心想:公然先前王夫人所言非虛,她出身另有來源,絕非秦家自攝生堂抱來的棄嬰那麼簡樸。不然,焉能有這般底氣?她所言“我家”絕非是秦家,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何必問個明白?一個不慎,反招來殺身之禍。
秦氏半坐半躺在一張貴妃榻上,喘了幾口氣,麵色垂垂平和下來,望著寶釵長歎一聲,說話卻暖和了很多:“普天底下的人多是如此,為了芝麻丟了西瓜的,也怨不得一代不如一代了。你看看那些公子哥兒們,一味混鬨,可有幾個能挑大梁的,或打理族中事件,或努力於宦途光宗耀祖的?一族人裡總要有幾個出類拔萃堪當重擔的,這戶人家纔不至於式微,其他的後輩才氣持續花天酒地,做他們公子哥兒們的好夢。你也是個命苦的,偏生有如許一個哥哥。想來平素也非常難堪罷。”
寶釵自幼飽讀詩書,深受儒家教養,看似平和,實則外圓內方,碰到有悖儒家禮節的事情,眼中容不得沙子。比方說她深知鳳姐常日行動,大看不慣,認定了不是一起人,敬而遠之,以是固然是姑表親,卻不如和王夫人、三春姐妹來得靠近。
寶釵忙趕著給賈珍見禮,申明身份,在解釋本身穿戴時,隻淡淡說一時玩皮,圖個新奇,那賈珍想是心中有事,那裡故意機管這些,因寶釵是女眷,更不便多說,不過酬酢了幾句,寶釵就瞅個機遇告彆而去了。賈珍如釋重負,那裡肯留。
寶釵見秦氏更加激憤起來,自忖交淺言深,絕非善事,忙笑著說道:“奶奶這話從何提及?我年紀尚輕,竟是不懂。奶奶久病初愈,不免思慮重些,這並不算甚麼事。平素裡奶奶貢獻珍大嫂子,都是闔府獎飾的,珍大嫂子也待奶奶如自家女孩兒普通,孃兒們一團和藹,何必因了這些小事思慮傷感?奶奶放心,我並不是那傳話的人,這話誰會記在心中,不過聽聽就忘了。還請奶奶保重身子,少思多動……”
寶釵自發得她粉飾得很好,但鳳姐畢竟比她大上好幾歲,多麼聰明老辣,怎不知她情意?鳳姐本來就顧忌她,再加上這一層,就格外冷淡起來。比方這回薛蟠和秦鐘大鬨,薛蟠當然莽撞,但鳳姐是早曉得秦氏背景已倒的動靜的,若她肯在賈母、王夫人麵前流露一言半語,賈母又怎會拉偏架,逼得薛家低頭認錯?再不濟也不至於出這麼個餿主張,害得寶釵和秦氏差點丟了麵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