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回中[第1頁/共4頁]

卻見章望微微一笑道：“薑坦之，便是這幾年來與你筆談詩文，相互吹噓唱和的阿誰？”

章望不答，反問：“我記得早幾年你曾過青溪書院訪管博揚，可遇著過壽芩壽廣蘭？”

洪氏道：“恰是。大嫂子說的就是她孃家三嫂的族外甥女兒，那女人的父親現在永昌府保山縣任上。生的月份小，本年虛二十，實在隻十八歲，品德模樣文才都好。大嫂子問我可成心。”

章回一聽，不免低頭。中間黃肅見他泄氣，笑道：“這我倒是要說一句，薑坦之筆墨清健工緻，能於纖細處見奇妙，偏生性子又是開闊爽快，不負‘坦之’兩個字。懷英跟他互學為伴，倒是有相輔相成的意義。”

洪氏一怔，臉皮就通紅了，抬手打章望一下，嗔道：“我可有端莊事的！”隨即正色道：“是昨晚大嫂子跟我講了一戶人家，邀我後日陪她一塊兒往她孃家裡去，順道兒相看。”

洪氏道：“還不是為的大爺昨夜宿在外頭？本日姑媽擺宴請戲酒，怕你倉猝從速的，倒換不過來，手絆腳亂，先給上一出笑話看。”

章望道：“能叫姑媽一笑，我就真慌亂些也無妨。”又說：“實在不急。回兒一早就疇昔書院，都奉侍安妥了。我與你看，半點兒都式微下甚麼。”話雖如許，到底由洪氏看著重新換過裡外套衫，又整飭了頭髮臉麵。章望笑道：“如此，端的煥然一新了。身上又覺鬆快很多。就是弄這一番，弄得我又餓了。可有墊饑的東西冇？我吃兩口。”

洪氏橫他一眼，笑道：“你就是心急。大嫂子天然有交代的，莫非還能虧了我們不成？大嫂子說，人她是見過的，再冇甚麼不好。隻一樣，身量較平常女子高出很多。故而早兩年相看時不測就吃了虧。她爹孃又滿心疼愛，不肯含混，這才一起拖到了本日。”

章望就停了匙，凝在碗沿上，問：“由哥兒？”

章望笑道：“若非如此，怎任他們自誇‘天下少有明白人’的混鬨。”又向章回正色說：“得良朋如良師，你本身看著分寸。我這裡正有一件事給你，你往你那薑小友處去一封信，幫我問問壽氏邇來學風。再有，你外祖父打算本年秋後往雲貴重新鋪一鋪藥材途徑，雲南保山縣的壽班壽嘗慶是壽廣蘭從祖弟，也順帶問訊請安。”章回忙應了。

洪氏滿心歡樂，服侍章望早餐。正一時白微等提了提籃來，洪氏忙上去親身接了過來，移開籃蓋，將裡頭那一小碟子薑絲蟹茸取出來安到章望跟前——雖名蟹茸，倒是以雞蛋為主料，加薑絲、蔥末、蒜泥、鰟蜞膏幾樣，再用脂油快炒出來的，關頭由陳醋入味，導出稻花香時滿倉螃蟹的鮮香味兒來——使得縱非當季節，猶能以冒充真，度口腹奢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