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 敵疲我打，敵逃我追[第1頁/共3頁]

王悅抿了抿唇，叮嚀身先人道：“備車，上路。”

老仆頓時跪伏於地，以赭玄廣袖拭麵，淚眼婆娑地說道：“夫人何不承諾了讓郗氏返來？夫人隻要稍稍低個頭，那郗氏絕對是個知情見機之人，她定然會……”

駕彼四牡，四牡騤騤。

女仆一愣一愣的，最後她竟是想到：夫人隻怕是鐵了心的，王郎那裡肯為了一個女子千裡馳驅的？何況他現在腳上有疾，更加是不成能來的！

老仆熱淚盈眶地安慰：“夫人何必做到如此境地？明知七郎不喜的，你如許會逼走他的！”

最後，王夫人苦恨地閉了閉眼，無法道了聲：“好吧。”既然王獻之如此對峙，她也是冇法，對於這偌大的王氏一族，可仰仗依靠的卻不過王獻之寥寥幾人罷了，他是琅琊王氏的主心骨，是不出鞘便寒驚天下的鋒刃，現在千萬不能等閒折損了。

白秀雋遲疑一陣，最後抱拳又是一禮，“夫人本日登船溯流而上，不幸遭到大風波，船隻滾入了江中……不複得見！”

一時候他們都麵露苦澀，艱钜地吐不出一個字來，不知該如何安慰如此悲傷欲絕的王獻之。

王夫人以檀木杖擊打他的背，擊得那玉白長衣上血痕斑斑，王獻之咬牙死撐，一聲不吭。

“好個不悔！”王夫人聲音驟提，厲色疾言：“你王獻之離了琅琊王氏，算的了甚麼？便是販夫走狗也身得一技之長，你王獻之除卻在家屬裡丹青執筆，你還會甚麼？”

王獻之眉心一凝，直覺上驀地升起三丈發急，他卻還是故作平靜地說道：“郎君這是何意？”

王獻之聽了這半真半假的話，胸中血氣翻湧，他仰天長嘯，聲音震耳欲聾，林鳥驚飛，狐兔馳驅，幾個部曲也焦心腸一個字都說不出來，他們家郎君為了郗氏連琅琊王氏的家世都不要了，連本身的身份都不要了。

郗道茂知她不解，她渾然不在乎地勾唇含笑，玉指往天涯遙遙一點，“你看。”

這的確是太荒唐了！

王獻之跪直了身，昂首對祠堂上供奉的靈牌又是一拜，“不肖子孫王獻之，願自請逐出宗祠！”

王獻之說完，便起步拜彆，此時曙色熹微，晨雲靉靆，恰是五更天了，府門大院裡統統的部曲都在焦心腸等著這一刻，直到王獻之起家出門，親信部曲王悅按劍倉促而來，待見著王獻之身後白袍上一片猩紅感化的血，大驚失容問道：“郎君何故如此？”

王獻之吟嘯長聲，不知何時止的，最後，他竟又換成了苦笑，連連又不知幾聲，直至他已經笑出了眼淚，緊跟著他一口鮮血吐出，玉樹般的身子一歪，便自馬頭栽落，人事不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