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贈笛之人[第1頁/共4頁]

斯須間英台已經尋了一處好地，雙手交疊跪坐而下，隻待聽祝熙之吹奏一曲。斜靠著一棵垂楊柳，抽出隨身照顧的紫竹洞簫，白淨苗條的手指就如同花叢中翩飛的白鬍蝶，一曲《枉凝眉》悠悠而出。

回顧遠遠瞧去，隻見一烏篷船遙遙靠近，待船泊岸，祝熙之便看清了船上之人。中年士人頭帶綸巾，身著靛藍絹外衫，端倪整平，自是蕭灑超脫。

“七兄你就在這裡給我吹豎笛聽吧。”停下腳步，望著麵前開闊的水麵，隻覺心中無窮鎮靜，祝英台回身眯著一雙晶亮的眼，對著行動閒適的祝熙之招招手，倉猝喊道。

麵對老者，馬文才倒是收斂了儘情的浮滑模樣，隨便跪坐下來，灑然一笑：“青竹笛雖好，放我這不通樂律之人的跟前也是暴殄天物，方纔那位祝郎君與這青竹笛才實為良配。”

“方纔吹豎笛的小郎君，請慢走一步。”

祝熙之也不推委，臨湖便再奏一曲。清風徐來，簫聲降落婉轉，委宛迴旋，密意不悔有之，悲哀哀慼有之，幽幽飄散於水麵之上。

“好。”點點頭，祝英台深覺得然，有那樣一個嚴苛的母親，真是大不幸。

這廂祝熙之領著祝英台回家，暫將梁祝一事按下，卻不知那贈笛之人確為馬文才。

“上虞祝熙之，敢問小郎君何人？”你既問了我，那麼我天然不能虧損，得問問你纔是，如此少年英豪人物，必然當世一絕。

聞此一言，馬文才卻也不辯駁，隻沉聲說道：“我必娶一鐘情之人，再無貳心。”遂，我不是他們，你亦不要拿平常男人的標準來講與我聽。

白叟驚奇，隨後暴露瞭然的神采：“祝家七郎祝熙之？難怪難怪！不過這倒是討巧，我們淩晨路經他家，送去請柬，萬冇想到竟然在玉水湖遇見這祝七郎，公然應了一個緣字。”

猶記得他兒時不太小小一小我兒，便敢當著一眾名流的麵放言：“我馬家文才必當為這東晉第一名流，立於爾等之上。”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，不知輕重。

馬文才這回冇有接白叟的話，隻是悄悄昂首凝睇天上那一輪紅日，緩緩揚起一個傲然的笑容。熙之，熙之，暖日之意，且讓我看看你是否當得起這東晉的朝陽。

撩起簾子，不知不覺已經船已經駛出了玉水湖進入江中，汨汨流水悠悠東流，半晌馬文才道：“江左鳳凰，祝家七郎。叔祖現在可知了？”

其身邊的人堪堪少年之姿，不過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，倒是豐神俊朗，氣度軒昂，遠遠觀之便覺傲然桀驁，大有恃才放曠之意，然卻恰好不讓人覺著有半分的違和，彷彿這少年自該如此，自該高人一等，不得不說，有些東西與生俱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