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滿樓紅袖招[第2頁/共3頁]

如果艙中正坐在操琴者手邊的人是任何一個習劍有成的劍客，定然會驚奇於舉重若輕的境地進而屏氣凝神，細心揣摩，可惜現在能聽到琴聲的人卻冇有恰逢良機的自發，小腦袋一點一點越來越低，本來正襟端坐的人兒已經斜倚著艙壁漸漸下滑，陷在了軟軟的絲絨裡。

月華初上，暗碧的樹梢微耀著一衍清光，斜挑起的宮燈透太重重紗幔在脈脈的流水中投放工駁陸離的影兒，雙槳也嫌河水過分溫馨，盪出道道凝碧的波痕，暈紅的倒影快速散開又緩緩集合，給河水妝上薄媚的胭脂，氤氳暈染。

甜膩的香氣浮動，是女人們洗下的脂粉，繁喧與幽甜的氣味中各式燈船畫舫交叉，絲竹管絃，團紅錦簇間，一艘素淨的畫舫像是被人偶然混進工筆中的水墨，除了船尾的梢公並無樂工並著嬌媚嬌娘陪侍，清冷的婢女凝而不散，在蜜釀的甜美中兀自高慢而淡然。

泉迸幽音離石底，鬆含細韻在霜枝，慘白的手指蛇行鶴步，濁音落落，剔透空澄，縱橫的森然劍意被困鎖在鶴鳴秋月的冰裂斷紋中，稍一不留意便會擺脫樊籠，把悄悄垂落的重重薄紗繡幃割得支離破裂。

餘光諦視著終究把本身擺好外型卻忘微鼓的臉頰的小人兒，西門吹雪左手糊起，三指並立好像雀翎倒懸；右手雲袖已拂下最後一音，餘韻嫋嫋，猶自繚繞。他嘴角牽起一絲笑意，並不回身，隻是淡淡道，“劍者，乃古之聖品，百兵之君，然眾器當中，琴德最優，操琴者欲壯其氣，必舞劍，劍客欲求道，必喜琴或自奏鳴琴。”

未幾時船尾的梢公就重重地咳了一聲，決計抬高卻還是宏亮的嗓音道，“公子啊，這四周都是各種畫舫擁堵過來，小老兒本領再高也冇本領再往前劃嘍，另有那些女兒家們的心機，這滿樓紅袖招的盛況啊，您是不是得對付一下，再來個幾下子，小老兒這老朽的身子骨可要消受不起被砸壞嘍……”

決計拖長的尾音另有語氣中掩不住的笑意，見慣了拿著姿勢的少年，少女秀帕掩唇相互笑鬨著，更加肆無顧忌起來，紛繁叮囑船伕劃得更近一些，搶一個視野更好也更輕易被那位公子瞥見的位子，鶯鶯燕燕把素淨的畫舫周邊堵得水泄不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