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 東宮宴[第1頁/共4頁]

公主對此渾然未覺，或者說她向來就未曾在乎這些似是而非的細節。在獲得武後那一番半真半假的默許以後，她做事便不再像先前那樣謹小慎微。或者說，她已經不需求再謹小慎微了。

“對麼，阿孃？”

真是一場美好的曲解，讓人脊背發涼足底生寒的曲解。

承平最後的幾個音節消逝在嫋嫋的檀香當中，如同清風拂麵普通了無陳跡。武後還是笑得雍容，眼中卻不知不覺地多了幾分深意：“你既然曉得這是一盤運氣的棋局，那麼你敢落子麼？”

承平朝武後深深叩首：“女兒銘記天後教誨，不管結果如何，都永不悔怨。”

“若非如此，我想不出第二條‘僅封賞承平公主一人’的來由。”承平微垂下眼眸，輕聲說道，“若我幸運在這場風波當中得勝，那麼‘封賞全軍”的旨意，該當由我來下；若我失利，那麼‘犒賞全軍’的旨意，就會由哥哥、阿耶，乃至是阿孃您來下，對麼？”

她揮一揮手，甜睡的欽陵將軍就被侍從們帶了上來。

承平望著麵前的土穀渾王，指尖漸漸地摩挲著金樽，似是而非地答道：“比及吐蕃國除之日，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。不過在此之前，我想先讓你見一小我。”

“我說得對麼，阿孃？”

她溫溫軟軟地說著，指尖無認識地摩挲動手腕處的紅痕，眼中有著一閃而逝的狠厲，但半晌間便規複了昔日的溫和：“這是一場天子間對賭的棋局，‘犒賞全軍’的聖旨，另有這封聖旨背後的赫赫軍功、萬民歸心、天下共襄盛舉，都是這場棋局最關頭的一枚子。現在誰都冇法必定最後的贏家，以是誰都不敢冒然下注，即便是阿孃您本身。”

武後的聲音平安穩穩，如一縷輕煙在大殿中飄散，混著嫋嫋的檀香，令人不覺有了一種昏昏欲睡的打動。她望著承平的眼睛，微微地直起了身子，緩聲笑道：“你說。”

她的聲音和順且平和，目光中還模糊帶著一種能夠稱之為樸拙的東西，乍一看去，公然像是一名誠篤且誠心的母親，將臣子和丈夫的決定緩緩道來，冇有任何涓滴能夠置疑的餘地。

她站起家來，望著武後的眼睛，輕聲說道：“但是除了我本人以外，瀚海、隴右、劍南、安西，乃至是傳送糧草的衛兵、我身邊的親衛，全然冇有遭到半點封賞。重新到尾，長安城就隻收回過一封聖旨，這封聖旨上寫著：封承平公主為王。”

武後悄悄地望著承平，就像是在看她收藏一年多的那幅江山社稷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