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論下克上[第2頁/共4頁]

“噢埃莉諾，請你不要再在我麵前擺出這好笑的品德高姿勢了，”阿默斯將埃莉諾按回坐榻，緊緊鉗製住她的行動，附在她耳畔的話語卻溫存含情，“聽我的話……就和之前一樣，好不好？嗯？”

這比任何事都要讓埃莉諾感到熱誠。光榮辱心除了自我折磨外還能帶來甚麼？知己、歉疚、罪過感、是非觀……這些東西於她又有甚麼用處？

埃莉諾起家走了半步，又轉回丈夫身前，放軟聲音哀告：“羅伯特，明天氣候分歧適，方纔就有個騎士熱暈了。哪怕為了我考慮，請你就不要上場了，好嗎？”

“你最好乖乖待在這裡歇息，”阿默斯的語氣純然有害，“羅伯特會如何，與你無關。”

“夫人！”

阿默斯冇說錯，她極其傲慢，她最討厭低聲下氣地忍耐，她驚駭被掌控。哪怕對方是惡魔也不例外。她忍耐著在惡魔掌心跳舞，終究在明天前功儘棄。魔物睚眥必報，阿默斯的獎懲很快就會到，她竟然感受不到驚駭。

丟棄知己，丟棄同理心，丟棄仁慈，再不心軟，再不信賴，再不度量但願。

一瞬的死寂後，尖叫四起。

青空澄徹，營帳尖頂之上的彩旗隨風招展。秋收慶典最後一日的錦標賽苦戰正酣，鼓聲越來越短促，號角再次響起，賽場兩端的騎士當即向敵手儘力衝刺。

“放開。”

她低下頭：“我曉得了，我那裡都不去。”

人群隨後因為一聲嘶吼再次沉默：

滿身的血都往臉上湧，耳根發燙，心跳越來越快，眼眶也是熱的，彷彿一眨眼就會落淚。埃莉諾悲忿又沉著。悲忿？她在為甚麼哀思氣憤？思路停擺了好久，她才恍恍忽惚地想，這與羅伯特無關。她冇能禁止他的滅亡，她手上又多了一條性命，歉疚與罪過感隻要斯須，她正因阿默斯騙了她難過。

下一刻，埃莉諾已衝到了帳篷口。

思路的大水衝得太快，埃莉諾的肢體反應便懵懵的。漸漸轉頭，她看進一雙熟諳又陌生的眼睛裡：泛著綠的淺藍色，卻閃著猛獸般冷冽貪婪的光。

童仆、馬伕、貴族大人、騎士紛繁向場中衝去，圍著羅伯特的人越來越多。

而她竟然會是以感到難過。

分開了熱浪與喧嘩，埃莉諾在陰涼的絲綢帳篷中歇息了一會兒，才稍感寧定。剛纔她不免再次想起了卡斯蒂利亞的那場錦標賽，艾德文、保羅爵士另有布希・馬歇爾……而這統統，竟然都已經是四個月前的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