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鹿原

第17章[第2頁/共6頁]

徐先生取了一張黃紙,欣然命筆,彷彿早已成竹在胸,一氣嗬成:“苛政猛於虎。灰狼啖肉,白狼吮血……”寫罷裝進一個厚紙信封,交給白嘉軒。白嘉軒說:“徐先生,這事由我擔承,任死任活不扳連你。”徐先生說:“甚麼話!君子取義捨生。既敢為之,亦敢當之。”

當白鹿倉的總鄉約田福賢要鹿子霖出任第一保障所的鄉約那陣兒,鹿子霖聽著彆扭的“保障所”和彆扭的“鄉約”這些新稱呼滿腹猜疑,拿不定主張,推委說本身要做莊稼,怕冇時候辦保障所裡的事。當他從縣府接管練習返來今後,就對田福賢是一種知遇恩典的感激表情了。

白嘉軒就不再說話,領了鹿子霖披髮的佈告,徑直走回白鹿村。

白嘉軒未進院門,直接走進對過兒的馬號。鹿三悄聲問:“寫好了?”白嘉軒說:“好了。”白嘉軒取出三封一樣的傳帖,往開口裡彆離插進三根紅色的公雞尾毛,對鹿三說:“你先到神禾村,進村西頭頭一家,敲響門,從門縫把傳帖塞出來,隻給主家號召一聲‘貨到了’就走,甭跟人家照麵。記下了冇?”鹿三說:“這好記。”白嘉軒接著叮嚀:“剩下這兩份,你送給賀家坊村的賀老邁賀德敖,賀家村街心十字南巷西邊第六家。下來你就甭管了。來迴路上碰不見熟人不說,遇見熟人假裝不認得低頭快走。記下了冇?”鹿三說:“賀家坊的賀氏兄弟我閉著眼都能摸到,你放心。”說著把三份傳帖接過來,紮進藍布腰帶裡,又在腰裡纏了三匝,外邊再套上一件夾衫,說:“我走了。你睡去。明早見話。”白嘉軒說:“我等你,就在這兒。聽著,萬一起上遇見熟人躲不過了,就說你給我舅送牛去了!”鹿三倒有點不耐煩:“哎呀嘉軒!你把我當作鼻嘴娃子,連個輕重也掂不出來?”說罷就走出馬號去了。白嘉軒俄然感覺渾身堅固,像被人抽掉了筋骨,躺在鹿三的炕蓆上。

鹿子霖在鎮子的飯店包下五席飯菜,跑堂的掌著紅漆木盤把菜送到保障所裡。酒過三巡,鹿子霖致詞歡迎,田總鄉約作唆使,各位同僚,各位頭麪人物相互慶祝恭維。白嘉軒坐在這裡很難受,聽這些人說話更難受,他如何也消弭不了內心的疑團:“這些人在這兒吃誰的?”他幾次想把姐夫朱先生寫給張總督的民謠念出來,卻又幾次作罷。他清楚鹿子霖不是張總督,他本身也不是朱先生,唸了也冇有效。他應酬著坐了一陣子,再也坐不下去,就起家告彆了。鹿子霖捏著酒盅走過來,拉他再飲:“嘉軒哥,今後還望你寬大兄弟之不周。”白嘉軒裝出豁達的模樣說:“這話再不能往下說,再說就見外了。我有事得先走一步。”鹿子霖熱忱地拉住不放:“啥事緊得要走?”白嘉軒擺脫了手臂,分開桌椅說:“黃牛尋犢子咧!我得去配種。”鹿子霖絕望地閉了嘴,再不挽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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