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斂儘[第3頁/共4頁]

布暖聽了發笑，“不但你，我頭回見他也大氣兒不敢喘呢！你儘管站你的門，不辦錯事兒不能和你計算。”言罷提裙往園子裡去。

“那你喜好我麼？”她對峙著，“那次在梅塢我就問過你，你的答覆我不對勁，明天重新答覆我。”

布暖倒覺好笑，莫非孃舅好興趣，在裡頭練字不成？她生出促狹的心機來，踮著腳湊在門縫上看。看不見就湊得更近些，垂垂擠進門裡去。探頭探腦的張望，發明這屋子彷彿改了用處，不再作書房用了。順著一排屏風看過來，有衣架、銀盆、竹榻、木桶、以及坐在桶裡赤裸著上身的男人……

直欞門上糊著窗戶紙，看不見內裡景象。門扉倒是開著一條縫，從那縫裡看出來，隻要煞白的牆壁，和半張鑲著鏡框的條畫。

布暖到腰門上隻瞥見個小廝，問舅爺可在房裡，那小廝答，“在。前頭夫人叫籌辦溫水給舅爺，厥後舅爺讓撤了換涼水，折騰了些時候。到現在也冇動靜，算算有三刻鐘了，料著都換洗好了。娘子要出來瞧舅爺麼？小人出來給娘子通傳。”

正宗的睜眼說瞎話！容與嗯了聲，“真的麼？”

她乍聽他喊她嚇了一跳，怔忡轉過身來，彆扭的欠身，“孃舅。”

“不是……怪我……”她倉猝退出去合上門。

她猶躊躇豫伸開兩指比了個“一點點”的手勢，“屋裡暗，光芒不好。”

恍忽間跌進了厚厚的灰塵裡，渾身負累，站都站不穩的切膚的痛，“明天的事孃舅都忘了？”

“孃舅可在內裡？”她揚聲問。

他不能把情不自禁作為寬恕本身的來由，她該是一塵不染的。白綾上不謹慎落了一滴墨，洗潔淨了，或者有陳跡，但影響不大。如果有了更好的畫師，重新繪上斑斕江山，袒護了，誰能發明曾經的瑕疵呢！

他不覺得然，站在緩緩的晚風裡，自有一股飄然出塵的閒適。他說，“不必，擔擱不了多久的，明日就回長安。”見她臉上暗淡下來，曉得她還是捨不得分開家。他感喟，“夜長夢多，逗留的時候長了，怕萬一泄漏風聲，你懂麼？”

他纔回過神來，調開視野道，“冇甚麼。”

多時不來，壽考園裡樹木更加蔥蘢。二門上的薔薇藤蔓把鏤雕門框子都嵌滿了，幾條零散的枝椏上發了細碎的芽，低垂著，在晚風裡無緒的扭捏。

“那倒不必。”她暗想著，實在能看的一樣冇少看，隻不過保全他的麵子，一個大將軍，讓人瞥見赤身露體總歸不好。退一步講，也就上半截罷了。挖渠的河工還露膀子給老天爺看呢，也冇如何樣嘛！她嘟囔道，“你是男人，被人看了也不虧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