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俄然,自他袖中落出一物,掉在稻草上,是那塊雕著檀字的羊脂白玉佩。他一時怔住。
“彆看,要麼閉上眼,要麼就看我。”姬淵倒是垂首對著懷裡的她笑。墨紫幽一怔,卻聽他又道,“雪看多了,對眼睛不好。”
風雪過後的山上,雪厚盈尺,到處玉琢銀裝,冰白一片幾如瑤池。姬淵就這麼抱著墨紫幽行在這冰雪瑤池之間,他們二人都穿了一身純白,那純白之色與這冰雪六合相映托幾如畫卷。
“你睡一會兒吧,風雪停了我叫你。”墨紫幽伸出右手矇住他的雙眼,感喟道。
她一時笑了,姬淵原覺得她會閉上眼,哪知她還真如他所言,就那般含笑直直地一起盯著他看。他一貫輕浮孟浪,臉皮極厚,可被她這般笑看著,他莫名感覺本身反被調戲。
“在我麵前,你也不敢麼?”墨紫幽偏頭問他。
“太後自小就疼惜我,當年若非她,我已死在六濟山上,她於我有拯救之恩,哺育之情。”姬淵用拇指細細摩挲那玉佩上的鯉魚蓮斑紋路,感喟道,“而我乃至不敢在人前真正為她哭一場,就連回到梨園我也不敢在人前表示出涓滴哀思之意,更不敢落淚。畢竟隻能到這空山無人處單獨傷悲。”
墨紫幽吃了一驚,她本來的意義是讓姬淵等她腿上的麻勁褪去再走。姬淵卻已抱著她走向門口,抬腳將門勾開,就這麼一起抱著她下山。
“我都雅麼?”姬淵俄然問她,這個題目他曾在墨府正月宴客時問過她。
“好好睡一覺。”姬淵接過琴,對她淡笑道。她被他抱了一起,卻還這般神采如常,他俄然就感覺天下間臉皮厚的人約莫不止他一人。
“四蜜斯,此生能遇見你是我的幸事。”姬淵低歎著閉上雙眼,墨紫幽倒是在他閉眼的一刹時感遭到右手掌上的一片濕意。
她的目光落在他們交握的雙手上,他的手始終緊緊握著她的手,不肯放開。她又垂首細觀他眉眼,這是她第一次瞥見他閉著眼睛的模樣,也是她第一次這般近地看他。即使是如此近的間隔,她還是在他臉上找不出一絲瑕疵。他溫馨地閉著眼時,臉上的線條是一種安靜的溫和,乃至有幾分靈巧脆弱的模樣,涓滴不見常日裡輕浮傲慢之態。
一向到山下瞥見墨紫幽的馬車時,姬淵纔將她放下來。車伕是墨紫幽的人,他在山下守了一夜也未有牢騷。瞥見姬淵抱著墨紫幽下山,連眼皮都未多抬一下。
有一清冷的聲音從右次間書房的屏風後傳來,問他,“我等了你一夜,你去哪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