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旬日。
見得流珠站定,傅從嘉先把著眼兒,高低打量了她一番,隨即輕笑道:“這宮中高低,還要數二孃的日子過得最是舒坦。”
流珠心上微滯,麵上卻睨了他一眼,輕聲道:“天然是死了。兒眼睜睜瞧著她死在了浣花小苑的大火當中,如何作得了偽?”
傅辛身子的不適,愈發短長,走路都已有些勉強,平常出門,皆是乘輦坐轎,因此本年的扶犁親耕,便由皇子代行。而傅辛所挑的代己親耕之人,恰是傅從謙。
她正兀自思慮之時,忽地聽得身邊婢子輕聲道:“奴方纔瞧著二孃又嘔了幾次,不多少脆去那人少的地兒,奴婢服侍著您,且吐個潔淨,再走一走,必能舒坦很多。”
待信讀罷了,流珠心頭的這些思路,反而都有些風平浪靜了。許是怕旁人偷看之故,魯元所寫,都是平常之語,說的都是沿途所見風景,及苦心修佛之感悟,獨獨在末端處,纔算叮嚀了一番流珠,教她如如有事,便去公主府尋她留下的婢子,那些人自會聽她差遣。
凝脂般的肌膚上,遽然生出一道血痕,驀地又擠了血珠兒出來。那血珠兒跟著指尖下墜,倏然間滴落到那留駐寶鑒之上,流珠隨便一望,不由得心頭一震,神采大變,雙手緊緊握住了那留駐寶鑒。
周八寶細心瞧著她神采竄改,便又陪著笑,獻計道:“二孃如果思念公主,不如讓奴去拿了公主所贈的那鏡子出來。二孃把玩一番,或能調派閒愁。”
傅從嘉點了點頭,眸光深重,暗淡難懂,口中則緩緩說道:“旬日以後,仲春十二,花朝之慶,便是你我事成之時。屆時我為官家,你為太後,待你生下這個遺腹子,要去要離,都由著你的意義。”
傅從嘉低聲道:“你不必擔憂了。隻這一條路可走,便非走不成了。我與高儀也算是一同長成,她的性子,我拿捏得住。”言至於此,他微微勾唇,抬眼看向流珠,道:“便是公然事發,也不會將二孃抖落出來。你儘管安安生生的,當你的貴妃,及那今後的太後。”
兩指倉促展了信,流珠瞧著那熟諳又陌生的筆跡,不由得淚盈於睫,又是恨不得從速讀完,從速複書,又是捨不得讀完,恐怕讀完了,又要等上幾個月才氣見到下一封信箋。幾個月後,誰曉得她身在那邊,是死是活呢?
傅從嘉翹起唇角,目光灼灼地盯著麵前的阮貴妃,視野在她麵上不住遊走,口中則啞著聲音道:“二孃,你我二人,各有各的把柄,二孃又何必在此拿這些訛言謊語亂來我。我再問你一次,阮宜愛此人,當真死了?我問這個,並不是心生獵奇,抑或是套你的話兒,實在是這個答案,與你我可否事成,息息相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