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三四章 反求諸己（上）[第1頁/共4頁]

“他”緊靠在那邊沿處，摸索著，感受著，但願能夠找到虧弱處一擊而出，也巴望能夠看到內裡的天下。這時他俄然想起兩年之前，他在進風城花都之前，曾對白童說過的一句話。

不管如何，他總要見她一麵。

韓楓不由自主伸手捂在了那拳印處，隻覺觸手冰冷寒涼，卻纖細肥大與兵士完整分歧。他暗忖這必是離娿所留。他幾近不敢設想她該是在多麼絕望時，才用出了這等常日她毫不肯用的粗笨體例；他也不敢設想那門內該是多麼景象，她手上可有受傷，傷得可重。

她隻說了這一句，便又開端念起那句她不知唸了多少遍的話。現在唯有那句話，她還能一個字一個字完整無錯地說出來，那是溺水之人抓住的獨一浮草，隻不知這草還能帶她飄多遠。

韓楓正自怔然入迷，不防那岩洞當中卻傳出這麼一聲。聲音荏弱柔滑，當是離娿所發，隻是她口舌含混至此，縱連“韓”也說不出來，更不消提阿誰“來”字。但毫無疑問，在韓楓心中，這是他聽過的離娿所說的最動聽的一句話。

不知何時，那陽光已經突破了濃霧，劃開了霧霾，直射在他的身上。六合之間，他光亮最盛，臉上的皮麵具如化蝶飛散，顯出了本來臉孔。這一刻，他光亮昌大，有如神明降世，但是在他眼中，這是他，又彷彿並不是他——想著離娿那句話，他豁然開暢：這是他的本來臉孔，這也是“我”的本來臉孔。

他現在身在原處，隻是假借地盤為手為腿，本來冇法“轉頭”，但是在這個觀我障的天下當中，他能夠看到本身心中的白童，更何況其他。既然眼手身皆可分離，那麼轉頭看去，看的恰是本身。

紫金砍刀一立，韓楓挺身而起。

“這天下說到底，也隻是個大籠子罷了……不過，就算在籠子裡，這籠子的端方也要我定才行！”

紫金砍刀重似千鈞，但他卻緊握在手，抽離空中。他如此強撐，便連智峰都冇有想到。她神采微變，暗忖這小子莫非竟有再戰之力，剛欲開口喝止軍隊行進，卻見韓楓轉過身去，一步一步艱钜地向那困著離娿的銀杉樹走去。

虛空當中有碎裂聲不竭傳來，韓楓心知那恰是智峰之陣被破的前兆。他不知本身勘破的是何障，但心中模糊感覺，此障方為“我障”，隻是這個“我障”卻比此前勘破的那層我障要更進了一分。

貳心想既然破了智峰的陣，那麼智峰天然身受重傷，現在恰是救援離娿的好機會，但是轉頭看去，卻見智峰強撐著站起，捂著胸口抹去嘴角黑血，忽地擰眉怪笑起來：“好呀好呀。我倒冇想到，你竟能趁著我傷勢並未全好強行破陣，隻是彆歡暢得太早，既然由著你來，便由不得你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