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章 泰山之崩(二)[第1頁/共3頁]
“我非醫士,如何確準?”風靈猶疑道:“現在也不能教張奉禦聽脈,我也離不得含涼殿,此事臨時瞞住,過些日子……”
她隻取過一碗嫩綠的綠豆冷陶,也不消蘸醬佐菜,草草地送入口中。
杏葉騰地躍將起來,搓動手在風靈跟前交來回回地走動,一時語無倫次,將她打量了一回又一回,隻會反幾次複地問:“當真麼?”
風靈連日內心頭不好受,亦偶然飯食,杏葉特地送了來,卻也不好不消,便往偏殿去隨便對付些。
杏葉在一旁端視著她一臉不耐煩,隨時要將入口的冷陶吐出來的模樣,甚是擔憂,猜道:“但是剋日雨水多,夜裡著了冷氣,沾了寒,身子受不住?”
杏葉見她倉猝跑了出去,又猜想著她的身孕十之八九是確準的,自是不能放心,趁著含風殿這一陣兵荒馬亂,便跟了過來,幸虧擺佈看顧。
過不了好久,頭一個聞訊趕來的皇子便到了,風靈未曾見過,不認得是哪一名,目睹著他號哭著從含風殿外一起滾爬過來,口中一時“賢人”一時“阿耶”地大喊。
自而後,李世民彷彿已不認得風靈,偶有力量說話,說的無不是鳳翎幼時的樁樁件件。那些事於風靈而言,早已是前塵舊事,卻在他有氣有力的唸叨中一點點拚集出往昔的模樣。
她由心底感念她爺孃自小將她帶離大興宮,雖說皇室後嗣同販子商賈乃雲泥之彆,可冷冰冰硬邦邦的銅錢,捂在手內心久了,也能生出熱度來。然在天家,血脈隻會越捂越冷。
“蒲月天裡,能有多涼?何況你從那邊覺出我身子骨嬌弱至此?”風靈咬著涼涼的冷陶,橫了她一眼。
她粗粗地算了一遍日子,驚惘地向杏葉道:“自三月三那晚後,我便……便再未有過月信。”
李治抹著眼淚從殿外出去,風靈朝身邊的杏葉使了個眼色,由杏葉攙扶著不動聲色地往外退。
風靈在殿內聽得愈發詫異,她原就曉得阿盛與竹枝二人,皆是楊淑妃的耳目,眼下瞧來,這個節骨眼兒上,阿盛不肯予她一絲便當,難不成竟是她想錯了?
內監們手忙腳亂地擦拭攙扶,一疊聲地喚著“賢人”。那喧鬨在風靈腦中成了一片“嗡嗡”聲,麵前一陣陣地發黑,身子搖搖擺晃欲倒。
她掉頭繞出閣房,劈麵見了張奉禦,抓了他的衣衿問怒道:“賢人眼下景象究竟如何?要何為籌辦?莫不是你說的昏話!”
風靈心生不祥,猛地立起家,幾步到了門前。一開門,公然,門外的內監焦心腸稟道:“顧娘子快去正殿,方纔賢人嘔出好幾大口血沫子來,張奉禦道景象不好,已命人早做籌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