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章 泰山之崩（二）[第2頁/共3頁]

杏葉見她倉猝跑了出去，又猜想著她的身孕十之八九是確準的，自是不能放心，趁著含風殿這一陣兵荒馬亂，便跟了過來，幸虧擺佈看顧。

“我非醫士，如何確準？”風靈猶疑道：“現在也不能教張奉禦聽脈，我也離不得含涼殿，此事臨時瞞住，過些日子……”

過不了好久，頭一個聞訊趕來的皇子便到了，風靈未曾見過，不認得是哪一名，目睹著他號哭著從含風殿外一起滾爬過來，口中一時“賢人”一時“阿耶”地大喊。

風靈寂然放開手，木知木覺地向那奉禦屈了屈膝，算是為將才的失禮賠過罪。再回到李世民睡榻前，恰他又從口中湧出一口血來，這一回不但是口裡含了血，連鼻腔中也跟著冒出了兩道來。

張奉禦連連告罪，“顧娘子恕過，恕過。鄙人句句失實，事關聖體，豈敢渾說的。這……這已是油儘燈枯，最多不過兩個時候。”

內監們手忙腳亂地擦拭攙扶，一疊聲地喚著“賢人”。那喧鬨在風靈腦中成了一片“嗡嗡”聲，麵前一陣陣地發黑，身子搖搖擺晃欲倒。

偏殿門上突然響起一陣短促的叩門，有內監在屋外孔殷火燎地催道：“顧娘子，顧娘子快出來罷！”

風靈倒是詫異，曾多少時，擺佈侯衛竟肯聽他調遣了。

她由心底感念她爺孃自小將她帶離大興宮，雖說皇室後嗣同販子商賈乃雲泥之彆，可冷冰冰硬邦邦的銅錢，捂在手內心久了，也能生出熱度來。然在天家，血脈隻會越捂越冷。

風靈心生不祥，猛地立起家，幾步到了門前。一開門，公然，門外的內監焦心腸稟道：“顧娘子快去正殿，方纔賢人嘔出好幾大口血沫子來，張奉禦道景象不好，已命人早做籌辦。”

風靈奔進大殿，繞過單屏大屏風，地下散落了一堆鮮血感化的絹帕，李世民在內監宮人的攙扶下昏昏沉沉地半倚半靠在錦靠上。

不過三五日的風景，李世民便鮮少再有醒著的時候，米湯湯藥一概喂不進半滴。稍睜了眼，便要見著風靈在他病榻邊守著，如此才得放心。

風靈連日內心頭不好受，亦偶然飯食，杏葉特地送了來，卻也不好不消，便往偏殿去隨便對付些。

“擺佈張奉禦在殿前候命，請他聽個脈，也不費甚麼。”杏葉回道：“你這身子，根柢雖好，去歲到底大傷過一回，草率不得。你如有甚差池，延將軍問起話來，我竟是摘不潔淨的。”

她撇下杏葉，提起裙裾，大步跟著那內監往正殿去。不過轉眼的工夫，含風殿門前聚了一眾內監，阿盛正發令，將他們分撥回長安城大興宮各處去稟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