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 女社春景(三)[第1頁/共3頁]
風靈乍聽得尹猴兒冇了,心頭一跳,馬上便瞭然,那裡是染了甚麼急症。尹猴兒便是索氏豢養的犬,差事辦好了,仆人一時歡暢,賞塊肉骨,差事辦砸了,仆人憤怒,踹上幾腳解氣也是有的。
“張縣令與氾夫人的獨女,張韞娘。”索良音在她脖子背麵低聲說道。
這話明著是在指責尹氏無禮,話裡話外倒是在奉告世人,張韞娘母女要受那卑賤侍妾的欺負,尊卑無序,臉麵都無處可放。另另有一層“順我者昌逆我者亡”的意義在裡頭。
索良昭嫌惡地偏過甚,冷聲叮嚀與她一同進涼亭的另一名仆婦:“帶她下去,莫在其間丟人現眼。”
有人掩口輕笑起來,索良昭麵色暗沉,不過瞬息之間,反倒笑起來。
“女師可知這位夫人現在是哪位朱紫?”風靈聽得出神,直愣愣地問道。
女師見狀心下略起了對勁,為扳回方纔的顏麵,順勢接著道:“便是當今賢人,當年身邊亦有顧夫人相伴。聽聞那位顧夫人原是平陽昭公主麾下的一名女將,不但色彩動聽,且勇猛善戰,統領驍騎營,與今上並轡疆場,連袂殺敵,死生不離。”
風靈偷眼瞄向張韞娘,見她麵紅耳赤,眼裡含怒帶淚。
風靈又將那女子打量了一遍,生得靈秀,打扮高雅,風骨氣韻全然不似張伯庸,不由心中暗喝一聲彩,好一名清靈雋雅的女子。
那邊索良昭正等著她問,應對的話都備好了,就在喉邊打轉,偏她旁若無事,一句不問,倒是急煞了索良昭。
索氏手腕暴虐,在這一方隻手遮天,怨不得慣得索良昭驕橫倨傲至此。
公廨田的事不但虧了索慎進的財資,更是叫索氏本來在沙州民氣中安定的底子起了擺盪,看來索慎進遷怒於未能將差事辦好的尹猴兒,再不容他苟活於世。
本就是不染俗塵的人物,生生遭人潑了汙水,縱使腹內有回嘴萬千句,現在羞憤難擋,又礙於禮節顏麵,倒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。
她側頭向侍婢小聲叮嚀了幾句,順勢坐回案前,“韞娘好辯才,且念得滿腹詩書,卻錯托了女兒身,若生為男郎,少不得一番高文為,實是可惜了。”
索良昭說得極是對勁,自發將方纔張韞娘諷她的那一節扳了返來,眼角眉梢四周瀰漫著口舌之爭得占上風的暢快。
眾女一陣唏噓,皇家事畢竟不好多議,心底感慨隻能化作幾聲輕歎。
女師方纔受了辱,又不敢嚴詞相向,此時捉了個機遇,介麵駁道:“昭娘這話便差了。我幼年時隨家人居長安,就曾聽人說太高祖的三女平陽昭公主應高祖之號令,領兵破陣,身先士卒,乃女中真英豪,薨逝後還是依軍禮落了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