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八章 氣厥症起[第1頁/共3頁]

李世民點了點頭，從胸中吐出一口沉重的呼氣，想將那些壓在他胸口的過往一併撥出。回身的刹時，帷幔裡頭含混不清地冒出一句夢話。

“張奉禦說，跌墜的傷皆係皮外傷，倒不打緊，安息數日養養筋骨便可病癒。”

“細心顧問著。”李世民長歎一聲，漸漸站起家，阿盛上前攙扶，他卻擺了擺手，叮嚀道：“你去，傳下口諭，命奉禦徹夜不得擅離淩波殿。”

直至外頭報過寅初，內監來稟，稱弘法院的玄奘法師攜大弟子辯機來探，但不便入殿，隻在殿外問安。李世民本欲親往殿外去見，內監卻道：“玄奘法師隻道，顧娘子廣積善緣，自有綿厚福澤鋪墊，又承諾早課時將替顧娘子誦經祈福，便與辯機大和尚一同走了。”

滿殿的人，跟著張奉禦一同鬆了口氣。

李世民一抬手，握住了她懸空在榻邊的手，好似抓住了十六年前錯失的機遇，低聲哄道：“阿耶在呢，阿耶在此。”

阿盛在他身邊輕咳一聲：“陛下……已交半夜，早些歸去歇了罷，張奉禦馬上便至。”

麵前這景象，仿若重回十六年前，他最保重的稚女亦身帶了氣厥症候，忽一日，彷彿也是風寒催化，氣厥之症暴起，不幸她生母早逝，獨一可靠的阿耶身係塞北戰事，不知年幼的她是如何孤傲單地苦苦辯論了一夜，終在天明時放手人寰，等不到阿耶回宮來見。

奉召前來的張奉禦不敢怠慢，一絲不苟地每隔半時候探一會脈象，偶也施上幾針，再有不間斷的滲入了涼水的布帛擦拭額頭手心，寒熱散得倒也快。垂垂地，風靈的牙關鬆了些許，多少能灌進點藥汁，杏葉忙端上溫熱的湯藥，一匙一匙地餵了半碗出來。

“阿延……阿延。”風靈又喚了兩聲，這一回竟還從錦被中伸出了手，在氛圍中胡亂抓了一把。

近旁者皆知風靈信奉佛教，看她的麵色，不知是否因大德高僧的加持，竟寬舒了很多，夢話胡話也停了，睡得沉穩安寧。

他繞行至帷幔前，隔著輕幔默立了一會兒，麵上雖不見神情異變，心口卻陣陣發涼，口裡喃喃地幾次：“氣厥……氣厥之症……”

阿盛點頭不迭：“聞聲了，聞聲了。”

他頓住身子，扭過甚側耳諦聽，夢話又接連冒出兩句，彷彿是在喚甚麼人。

下半夜，淩波殿裡倒是熱烈起來，進收支出的人幾近不竭，若非李世民不準人進正屋閣房滋擾，這屋約莫要比東市的商肆還熱烈些。

“陛下。”阿盛必定道：“是在喚‘阿耶’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