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四章 血雨腥風（二）[第3頁/共5頁]

隔了片時，他又道：“原說好的，待過了這個年節我便差人往江南道，請官媒娘子去你家說親，此一去，隻怕是要孤負了你。是我對你不住，你怨我也罷，惱我也罷，切莫癡傻……另有，你那幾下子，實在練得差能人意，偏又愛逞強，今後萬要收斂些，闖下禍事，誰來替你擋卻？”

倒是跟著他來的韓拾郎驚駭地睜大了眼，待韓孟進入正廳後，他倉猝拉住風靈的胳膊：“顧姊姊，這是要何為？但是都尉罰你？”

金洋花曬乾磨成的齏粉，有一種奇特的香臭難辨的氣味。這肉羹裡頭恰是這個氣味。風靈內心頭說不上來甚麼滋味，順手將碗重新放回食盒內，蓋上食盒蓋，眼不見心不煩。

風靈要求了府兵數次，要求見都尉，府兵不放她入內，也不予傳稟，牆柱普通木木地戍立，偶投過來的目光裡有些憐憫，但無計可施。

許是怕她再纏，韓拾郎放下食盒便逃似地分開了跨院。

金洋花粉，原是行商運貨途中必備之物，偶然部曲們在商道上受了傷，不便延醫用藥，隻得暫以金洋花粉壓住痛。此物用量微少時，可令人傷處麻痹，不覺疼痛，略加量，便可教人昏睡上七八個時候不醒。軍中怕是也離不得它。

畢竟還是個不曉事的小兒郎，見風靈這般形狀，隻當她惹怒了都尉，實在替她慌怕。

“風靈……”拂耽延的嗓音仿若堵著一團棉籽，沉悶綿厚，在這靜夜裡聽來，更添了些許苦楚。話音如此，風靈的心在腔子裡跳著跳著便顫抖了起來。

屋外有沉重的腳步聲，由遠及近走來，風靈忙闔上眼，佯裝熟睡。

她越想越覺著有理，忙忙地打發阿幺用了飯，去西側的客房睡去。阿幺經這一日的折騰，確是疲累得不輕，眼下她隻認折衝府是最可靠的地點，心放得寬舒，人便覺睏乏難當，略洗漱過，倒頭立時睡去。

“我不要你的對不住……”風靈哭著喊道，探手去拉拽他，卻一下撲了個空：“丈夫活著，言必信。你既對我許下秦晉之約，如何又要誤期！”

風靈冇法，隻得在石階下立著，她站立之處拂耽延從裡頭能瞥見，她偏不信他能斷交至此，目睹著她在徹骨的酷寒中求見，仍能不聞不問。

惡戰期近，徹夜他約莫不會支撐著不休不眠，老是要回房來的，好歹也該來拿走他的寢具。

風靈卻不容他呆怔，快速支起家撲進他懷內，一張口，狠狠咬在他的堅固的肩膀上，嗚哭泣咽地泣訴：“你莫去，莫去。你為大唐做得已夠多，大唐待你如何？不過是將你發派邊疆戍守！求你替我想一回，求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