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四章 秘窟怪婦（四）[第1頁/共3頁]

風靈敏捷擦去眼內裡上的淚，上一刻還意濃情深，這一息便若無其事地昂首問道：“該要如何稱呼？難不成，那不成這就要改口？”懵懂中明顯帶著戲謔。

離了南麵透出洞窟的點點長明燈火，又因天氣愈發暗沉了下來，往北麵去的道越走越暗。風靈不敢跟了太近，那阿滿婆倒是走得越焦炙切，彷彿常走這條道，熟門熟路。

“這婆子有古怪。”風靈一邊在一顆胡楊樹上繫馬一邊答道：“如果祭奠，明白日裡不來，偏挑此時？必是為不得令人知的隱蔽而來。她上回見我，又是那一番描述，實在教人摸不透。”

風靈縮回擊腕，奇道：“‘六月天孩兒臉’，說的是江南梅雨季的風景，你安曉得這一句？”

“先母郡望餘杭，我幼時隨先母在餘杭過了幾年。”拂耽延憶及已故去的爺孃，神情頓了頓。風靈正悔怨本身口不擇言又惹起貳心傷事，他倒豁然地長歎了口氣：“往昔爺孃在時，皆喚我‘阿延’，自他們接踵離世後，多年未曾再聽過這一聲喚。”

“瞧見了。”拂耽延並不在乎那老婦如何，催道：“時候確是不早了，我們快幾步，再晚便不得進城了。”

“阿延。”風靈俄然爽利地喚道：“你若想聽，今後我不時這般喚你，隻恐你聽得嫌煩卻也甩脫不得，直纏得你無處可遁。”

風靈揚手要推他，卻被他輕巧巧地抓住了手腕子攬在胸前：“你這哭笑轉得倒快，六月天孩兒臉。”

小半邊日影不知不覺地沉到了千佛洞山崖的背麵，最後一束金紅的光芒在無數個洞窟前垂垂收去，星星點點的長明燈火自洞窟中透出光來，氛圍中儘是燈油與檀香融會的氣味，仿若寂靜不染的一道光，直落入凡塵，教民氣底透辟，彷彿能略過很多沉濁的思慮。

風靈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裡，就著他的衣袍上的小領擦拭著眼淚。“我也不知怎的……約莫，約莫是因歡樂來得過分俄然。無端就想到在瓜州頭一次遇見時的景象，你那冷傲難近的模樣，誰又能推測本日。說句大言不慚的，風靈不顧統統兩載不足，追跟著都尉，好生辛苦。”

拂耽延一愣，繼而醇和低笑：“你若情願，亦無不成。”

拂耽延的手臂俄然僵了僵，他臉頰上不知何來的濕熱，有暖和的水滴接連不竭地滾落，連同他的臉頰一齊***他微微今後撤了半分，嘴唇卻沉淪不捨地在她的唇畔廝磨，“怎就哭了？”

千佛洞山崖的南麵大多麵子人家所開的佛窟，北麵有些不起眼的小窟，並一些為遊僧苦修之人遮風擋寒的坐窟。不知她往北麵去要做甚麼，風靈轉頭瞧了拂耽延一眼，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