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張敖與魯元公主(二)[第1頁/共3頁]
已經走過了最險的這一麵峭壁,上麵便是野林蓊鬱的盤曲山路,對於自小在鄉間的長大的劉樂而言,實在是如履高山。
“倉庚於飛,熠燿其羽;
“我徂東山,慆慆不歸;
麵前的趙王,固然已是二十一歲的年紀,但清眉秀目,風韻明逸,膚色又是天生的皙白溫潤,無端端便透出幾分少年似的青稚氣味。白玉為冠,身著一襲月白廣袖直裾袍,更襯得一身風骨貴介,清質出塵。
我來自東,零雨其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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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此人,是在焚香祭奠。
禍不但行!——據今早火線傳來的動靜,漢王後,他們的阿母呂氏,在與世人彙合的途中,不幸遭受了楚軍,現在已落到了敵方手中……漢王的老婆,在楚虎帳中會遭到如何的對待?十二歲的稚女冒死搖了點頭,逼迫本身不要再想下去。
山腰處,一麵三丈餘高的峻峭岩壁上,一個灰撲撲的小點兒正緩緩地向下挪動著,垂垂近了,方纔看清那是一個肥胖薄弱的稚齡少女,年約十一二歲,一身男兒常穿的利落裋褐,背上挎了隻細蔑編成的小竹簍,內裡滿滿一簍的甘鬆、川芎、柴胡等各色藥草。
從今而後,這,就是她的丈夫了,不知怎的,十六歲的少女心底裡竟微微有幾分不實在似的恍然。
我東曰歸,我心西悲……”
而他與她,比肩而立,儷影成雙。
那少年清秀明逸的端倪間,一派靜水無波的冷酷,並不睬會麵前伸謝的少女。隻略略打量,見她並未傷到,便兀自轉開了目光,彷彿隻是為本身偶然之間形成的一個不測清算了殘局,然後,餘事如何,與己無關。
那少年的笛曲已奏至最末一闕--
驀地,一縷笛音乍然響起在空曠幽寂的深山間,清寒的調子模糊含了悲慨苦楚,一聲聲撥高,震得林間百鳥驚飛--
何況,阿盈的腳傷……又會有幾小我在乎呢?漢軍當中,幾近儘人皆知,漢王盛寵戚夫人所誕的三子快意,而嫡出的王太子劉盈,卻一貫是被蕭瑟慣了的。
--不可!不能怕,不能慌!阿盈還躺在營中的病榻上燒得短長,等著她帶了藥歸去。
乃至,兩日之前,在被楚軍千裡追擊,同乘一車流亡的途中,他們的親生父親竟那般斷交地三番兩次將她和阿盈推下了馬車,隻為嫌他們累墜,……想到這兒,十二歲的孩子不由得一陣齒冷,心頭彷彿是規戒似的細銳刺疼。
身子柔弱的薄弱少女,狠狠咬了咬牙,哪怕指掌之間被蘿蔓間的荊刺紮得排泄了血,也一聲不吭,堅毅地持續一步步踩著石凹,攀著藤蘿向下挪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