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司馬相如與卓文君（二）[第2頁/共3頁]

晚間，卓府內院。

正值霜序玄月，向曉時分，一庭帶著晨露的木芙蓉綻得嬌妍繽紛，斜紅淡蕊，明麗欲回春。

五歲從師，習琴十載，這般飲譽於世的名曲，文君自是再熟稔不過的――

“女公子，婢子已去密查清楚了。”紺香倉促掀簾進了屋，語聲裡一派難掩的憂色“本日席間操琴的那位公子，複姓司馬，雙名相如，表字長卿，乃是巴郡安漢人士。”

那風韻絕世的操琴公子脈脈含情，眸間溫然帶笑，信手調琴，指下行動突然竄改，左手輪挑，右手吟弦，將這一曲琴樂奏至高.潮--

府上日日登門提親的人家，多如過江之鯽。全不介懷她寡居之身，不都是打著這個主張麼？

“本來，你竟是去探聽這個了？”文君聞言神采怔了怔，而後微微皺了雙眉――怪道宴後便不見了人影。

――時至本日，她能依恃的竟唯此罷了麼？

“女公子。”紺香腳步勿促地自中院進了內門，神采卻有些非常，目光似是警戒地打量著周遭，肯定了四下無人才彷彿安下心來。

可……如何反而比不得茶飲之類的微末小事要緊？

“對啊，不問不曉得，一問可當真是了不得――”十三四歲的小丫頭連語聲都有些微揚，作為富甲天下的臨邛卓氏府中侍婢，一慣眼高於頂的紺香現在倒是滿心的讚慕“這位司馬郎君可不止擅琴呢，聽旁人說，文賦精絕，才學卓犖，早前曾是當今陛下的武騎常侍，也在梁王府上做上門客……”

聞言，小侍婢倒是驀地神采一緊，下認識地又探了探腰間縵帶，既而長長舒了氣氣。

曲罷以後，席間一眾主賓又是久久方纔回過神來，皆對司馬長卿這般冠絕當世的琴藝極口吹噓，驚讚不斷。

“是司馬公子的信.”小丫頭語聲裡清楚帶著幾分喜意。

“天下熙熙，皆為利來。天下攘攘，皆為利往。”她低了眸，斂了神采悄悄看動手中烏黑繡絹上那朵已然盛綻的重瓣芍藥“我已因財賄被父親嫁了一回，不想……再給報酬著財賄娶過門。”

“何況，這世上，又哪兒來得事事全美？你莫要替我擔憂，今後……若阿父再擇婚事，我倘是不肯，斷不會允嫁的。”十七歲的少女，語聲安靜，目光裡卻透著絲斷交。

“室邇人遐毒我腸，何由交代為鴛鴦？”

“如何了？你這丫頭好似做賊普通。”卓文君一襲淺絳色蜀錦襦裙，亭亭立在芙蓉叢前，嬌花映麵，相得宜彰，見小丫頭這般模樣，不由帶笑打趣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