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6病中見人心[第3頁/共4頁]

賈寶玉與他一比，便是麵貌更勝一籌，卻端的是不及，一錯眼賈政也不知該作何感觸。

賈環來了，他也渾當不見，似一心醉在那墨香裡。

賈環這五年出落得更加都雅，又兼之從師姚無雙，眉眼間天然帶出些風華大氣，他穿衣素淨，和早間兒穿紅戴綠前來的寶玉比擬，卻徒然添了幾分難掩的清貴無塵。

當然，初入紅樓，他不過覺得本身是個過客，哪怕接管了賈環之名，骨子裡也還是冷酷涼薄的。若非有赫連扣，待到手裡暗棋充足，他恐早周遊天下去了，哪情願留在這個是非之地勞心勞力！

林黛玉慧黠細緻，與賈環識得的當代女子大相徑庭，說得淺顯些，便是極輕易激起庇護欲。何況累月相處，賈環也深知她的純真良善，又有那書中慘痛困苦，說不得令人垂憐，況他又不是那真真兒的鐵石心腸之人。

林黛玉蹙著眉心，把帕子壓在嘴唇上一陣咳嗽，王嬤嬤倉猝倒來了茶水，要使她過過口，女孩兒卻一把推了，斷續道：“我與環、環哥兒說話，你、你且出去――咳咳――候著，咳咳。”

紫鵑內心實在是委曲透了。

約莫有兩刻鐘工夫，賈政收了筆，終究突破一室沉寂，道：“環兒早來了？”

來到書房，賈政立在書桌後，青棉直裰挽起一截袖子，懸著根紫狼毫竟是在練字。

少年情知此人必是要給本身一個上馬威吃，也不著相，隻是悄悄站在桌前，眼眉微微斂起，似是七分謙恭三分畏敬。

有匪君子，如切如磋，如琢如磨。

隻是光陰長了，假戲也就變了真做。

賈環悚然一驚，忙幾步上前，搭上女孩兒細骨伶仃的手腕。姚無雙也曾交過他一二手岐黃之術，此時一診之下，竟倒是不好！

賈環替女孩兒理了理被盜汗打濕的鬢角，又坐了一會兒，才輕手重腳地分開了此處。

賈環目睹著紅色帕子上漫出些許刺目血紅，心中哀慟，隻盼著那水溶手腳再快些，那太醫令本領再高些。

“環兒......咳咳，你、你返來了嗎？”林黛玉本就淺眠，叫他一動，倒是又醒將過來，細細咳幾聲，麵上略多了一絲含笑。

“好！好誌向！你且下去理理，我這處備下了文房四寶，你稍後挑個書童便徑直去了吧。”

“你哥哥他本日學裡去了，不過是場混鬨。未免他惹了禍端，你也一併去罷！”賈政言道此處，剛正機器的麵孔上不免又有幾分氣惱羞憤之色，倒也是的，哪野生了個混世魔王都不肯外頭說去，賈寶玉如果在一眾門生前丟了醜，說不得明兒全部盛京便要以此為笑柄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