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[第2頁/共5頁]

而與此同時,千裡以外的朔州。

十六年了,五千六百多個日日夜夜,他終究代替被逐出長安、身故他鄉的父王,登上了這白骨累就,血河漂染的金鑾殿。

百官伏地,放聲痛哭。

沉重的硃紅色宮門緩緩翻開,收回一聲不堪重負的‘吱呀’聲。輕風碎雪中,陳王扯了扯身上的狐裘披風,這才翻身上馬,高舉著傳位聖旨和玉璽,一步一步邁上那意味著無儘高貴和無邊孤傲的金鑾寶殿。

李淮俄然站住,伸手摸進懷中,彷彿想要取出一個甚麼來。

塗靈簪伸出狠惡顫栗的手,一點一點抹去他臉上感染的血跡。俄然,一滴熱淚吧嗒一聲濺在李扶搖的唇邊,她怔了怔,抿唇想要擦掉那一滴眼淚,成果又有第二滴、第三滴淚落下,如何也擦不完似的。

“……精衛銜微木,將以填滄海。刑天舞乾鏚,猛誌固常在。同物既無類,化去不複悔。徒設在昔心,良辰詎可待……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她苦笑:“本來這就是愛麼,會為他哭,為他笑,為他悲傷難過,為他……肝腸寸斷。”

頃刻間,刀光劍影遠去,風雪暗淡,塗靈簪顫抖著撫過李扶搖慘白的眉眼,哽咽道:“你如何這麼傻,要為我擋那一箭,莫非我就不會躲開麼?”

時候彷彿戛但是止。

李淮臉上掛著毫不粉飾的、痛快的笑意,麵劈麵前如波折般密密麻麻的劍尖,他不退反進,一步一步朝龍椅走去。

接著,十三個渾身浴血,頭紮白布的武將一步一步跨上殿,在世人驚詫不已的目光中齊刷刷跪下,大聲悲呼:“臣等有罪,未能將陛下安然帶回!”

當李淮走到百官前線時,李扶疏俄然一聲令下,隻見無數禁軍從大殿兩側湧出,如同全部武裝的黑甲蟲般將孤身一人的李淮團團包抄。

百官紛繁對視一眼,終是撩袍下跪,執象牙笏齊聲高呼:“吾皇萬歲!”

十三騎茫然的昂首看她,不知產生了何事,隻好持續跪在地上等她的號令。

李淮望著從本身胸膛刺出的半截劍尖,那雙極美的鳳眸微微伸開,似是痛苦,又似是豁然。冰冷的劍刃從他身材抽出的那一刻,他如同斷線的木偶般,有力的倒地,手中還緊緊攥著一隻被鮮血染透,看不出本來色彩的荷包。

說罷,他的頭微微方向一邊,再也冇了聲氣。一滴淚自他眼角滑下,濡濕了鬢邊的那點硃砂。

滿屋子亮的刺目標兵器,李淮卻視若不見。他停在離龍椅三丈遠的處所,然後回身麵對百官,長袖一揮,高高舉起傳國玉璽,傲視塵凡傲然道:“聖上親筆聖旨和傳國玉璽在此,見之如聖上親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