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除夕（六）[第2頁/共3頁]

兩人推讓再三，卻不過，又困得緊，到底去了。

蘭香氣不過，踅身去耳房，把綠翹揪了出去。

梢間裡的西洋鐘打了十二下，子時正了，戲台已歇，茵茵和陸潤生、老太太等人到門口去，看來年的第一場焰火。

秋爽齋裡也還燈火透明，幾個綠和兩個同她們一批來的粗使婆子在屋裡玩兒占紅，彆的兩個值夜的婆子早撐不住去睡了。

“老太太您也從速去安息。”

那邊茵茵因喝多體味酒茶，去跑了兩趟廁軒，再返來時通身舒泰。

茵茵精力抖擻，不住說著今兒的戲曲果酒，卻隻聽她們虛虛應著，從鏡子一看，這兩人一個無精打采，一個哈欠連天，她忙命她們忙活完了自去睡，不必守夜。

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紀，昨晚睡得晚，今兒又起得早，精力很不濟，聽著聽著便當世人的麵打起了打盹。

待蘭香一走，王明家的才邊披衣服邊過來了。

這時邱姨娘站起來，笑道：“老太太天然身材健朗，反倒我們比不得老太太了，昨兒我睡得晚，現下便想歸去補覺來著，又不敢說，老太太您看……”

隨後代人辭職，各自歸去，老太太也由錢媽媽攙著回房補覺去了。

王明家的嘲笑，邊添柴邊道：“我曉得你們，因那兩個是二爺屋裡抽調來的，不敢使喚，隻使喚我。”

因是正月月朔，一家子都去得早，翠微堂正廳擠滿了人。

半夢半醒間茵茵被蘭香拉起來，整剃頭髻衣裙，“老太太在催了，蜜斯從速下去。”

今兒綠蕉值夜，她不得不放下骰子，起家去隔壁把個已睡熟了的粗使婆子叫起來燒熱水，轉頭見蘭香神采不好，不敢再歸去玩耍，隻好假裝去廚房洗濯茶具。

……

她不知如何，歎了口氣，疇昔吹熄了燈，隻餘八仙桌上那支蠟燭，令偌大的房裡有一點微小的亮。

最後的狂歡隨焰火散去，老太太發話，睏乏不堪的世人便各回各的院子，安息去了。

一旁陸夫人聽她如許說，不屑地調開了視野。

最後屋裡隻剩下茵茵一個，簪環儘去，滿頭烏髮披垂下來，她著一身素色長裙坐在床前入迷，夜靜悄悄的，方纔那陣熱烈彷彿是夢裡的事。

王明家的不敢獲咎過分，便推說：“還是六蜜斯這院子太偏了，從翠微堂返來都得兩盞茶的工夫，那水可不冷了？”

隻得把香插入香爐，跪下來在冰冷的木質地板上叩了叩首，算作她的言語，另一個天下的母親，看了也許能明白她的情意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