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[第1頁/共4頁]

他打人不似蘇幕，雷聲大雨點小，蘇幕即便要作勢打人，也是擺個行動，並不會真的用力。葉清臣這一巴掌扇過來，我耳邊嗡嗡作響，就似麵前黑了一片，隻餘幾隻螢火蟲高低的飛。

我感覺他的肝火來得毫無啟事，我推開他，“我養不活孩子，我喝了落胎藥，孩子冇了。”

我歎了口氣，“先生，門生本日已為人婦，算是大人了，無需再聽先生諄諄教誨，先生請回吧！”

葉清臣的呼吸就在我耳邊來回滾燙，我看著簾子外頭，輕聲道：“一向站在外頭何為，想說甚麼就出去吧。”

城牆上的風燈在冰寒的夜風裡晃閒逛蕩，燭火明顯悄悄，也就如我這長久的平生，並未曾真的安穩過。

我一腳踩上城牆上的垛子，跳了下去。

“崔蓬蓬”，葉清臣抓著我手臂，轉頭就給了我一巴掌。

城樓那樣高，我站在上頭竟也不怕，昂首看天上一眼，還能瞥見天上的繁星，難怪謫神仙說，危樓高百尺，手可摘星鬥，不敢大聲語，驚駭天上人。

蓬蓬，我大抵好久都不記得我是崔蓬蓬了，自葉少蘭那天帶人抄了我家，我爹入罪大理寺，我隨蘇幕東躲西藏，他給我起了個名字，明月。明月樓高休獨倚。酒入愁腸，化作相思淚。我再去看葉少蘭，我竟然已經感覺安靜了，冇故意動，冇了波紋，無波無瀾，隻剩如陌生人普通的相望。

他一雙手在我頸上摩挲，屋裡燃了地龍，我身上也未著大氅，隻得一件交領貼身的錦袍，這袍子非常富麗繁華，這是本日為了驅逐和親公主的光臨，阿雪特地為我籌辦的。

我現在瘦得短長，蘇幕說我抓在手裡就是一把骨頭，我說那是枯骨美人，他說見了教人倒胃口，紅顏枯骨指的是死人，不是一把乾骨頭。

我一身的力量都被抽走，自那一日吳姨娘死在我麵前，我就冇有復甦過。我跟著蘇幕，整日裡渾渾噩噩的，佛善為了我死了，佛善肚子裡的孩子也死了。蘇幕怪我，我的孩子也冇了。蘇幕說我一小我冇法活下去，他娶了我。

葉清臣緊緊抿著嘴，我曉得他在活力，氣我崔蓬蓬甚麼時候變成瞭如許作態的一個惡妻模樣。可我崔蓬蓬本就不是善類，我崔家的家奴，輪不到他多話。

葉少蘭垂著眼睫，等他再抬起眼之時，他眸中的霧氣淡了，他伸出他的手，“蓬蓬，跟我回家。”

實在蘇幕也說過想殺了我，我不明白，我崔蓬蓬到底哪一點值得他們起殺伐之心，我承認我在我爹的庇護下，偶爾做過一些欺男霸女的小惡之事，可我從未做過大惡之人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