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成燼[第1頁/共4頁]

台下響起陣陣驚叫聲，摻著長號的烈風。

精美的青銅鏡，刻著一雙鴛鴦。鴛鴦哀怨地盯著小小。小小也哀怨地瞅著鏡中的本身。

有人鄙棄，“敗家子！”

誰也不會再記得起蘇小小本來的模樣，而韋南章，竟然記得！

燕赤俠筆挺地走向少林方丈靜鏡大師。

吟罷，任憑火舌把紅紙淹冇，也把一顆破裂的心安葬。

隻一眨眼，那身影便如鬼怪般掠走。小小隻瞥見一抹鮮紅閃過。

一道寒光迫入眉睫，她下認識用手一遮，卻覺安然無恙。回過神來，隻見一條灰色的身影高聳地立在劈麵的青瓦上。

“韋郎呀韋郎，你若待我情深，須知我此誌不嫁作人妾。不入府為姬。為何你恰好要我嫁你為妾？”她低喃著把信貼在胸前。絕美的臉龐上滿是哀傷。

蘇小小怔怔地坐著，不覺淚水已滴濕了衣衿。

世人見本來還是不能出來，不由紛繁為他感喟，卻見他渾然不當一回事，又豎起大拇指讚歎羅家的公子好涵養。

俄然一聲驚雷。

燒了代價不菲的綾羅綢緞仍不能見一見名動天下的蘇小小，實在可惜。

桌上放著一張紅紙，紙上有字，蕭灑飛揚。

冇有人敢打攪他的禱告。

小小抹了抹淚眼，吟道：“妾乘油壁車，郎騎青驄馬。那邊結同心，西陵鬆柏下……”

實在這隻不過是預猜中的事。在千百年重反覆複的“流浪窮公子和美意青阿誰樓女子”悲劇中的，小小一個翻版罷了。

血從燕赤俠的劍尖滴下，頓時被吸乾了。

杭州。天國之地，軟塵凡萬丈。

“可不是，羅家公子說要一向燒到蘇小小出來見他一麵不成！”

江浙嬌娃名動天下，前有西子，後有小小。

紅紗飄蕩，蘇小略坐在桌前，托著腮入迷。

小小，蘇小小。

“燕施主？”

“燕某平生負人太深，願遁入佛門，今後永訣江湖，隻與黃卷青燈為伴。”

才十七歲呢。額角已經有兩條細細的紋。

小樓裡靜悄悄的。

不迎客的時候，她老是素臉素裝的。

燕赤俠已站在他的麵前，手上的利刃血光閃動，令人堵塞。

郭天北悄悄地盯著燕赤俠，儒雅的臉上揚起一抹乾澀的苦笑。

蘇小小擁著寒冰似的被子，和著滿臉的淚水，模恍惚糊地入眠了。

以色事人，豈能悠長？

血劍暴長，世人的呼吸驟停――

韋南章也冇那麼可愛。他起碼還念著杭州西湖邊上那位為他朝思暮想的才子。他籌辦迎娶她為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