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成燼[第1頁/共4頁]

俄然一聲驚雷。

聲聲斷腸。

靜鏡大師內力高深，耳力不凡，聞聲他道的是：“那邊結同心，西陵鬆柏下……”

時候凝固不動。

更何況小小身在ji家。

靜鏡大師的背脊一陣寒意。

一道寒光迫入眉睫，她下認識用手一遮，卻覺安然無恙。回過神來，隻見一條灰色的身影高聳地立在劈麵的青瓦上。

燕赤俠俄然嘔出一口鮮血，濺在他的長劍上。他仰首不語，似在深思，又似在禱告。

燒了代價不菲的綾羅綢緞仍不能見一見名動天下的蘇小小，實在可惜。

那是他的字，他的信。

一匹、兩匹、三匹……十匹、二十匹……

血從燕赤俠的劍尖滴下，頓時被吸乾了。

燕赤俠已站在他的麵前，手上的利刃血光閃動，令人堵塞。

台下響起陣陣驚叫聲，摻著長號的烈風。

靜鏡大師端坐不動，眉端的平和之氣正與凜冽的殺氣相對抗。

“真燒呀……”

小樓裡還是靜悄悄的。

賤妾庸姿俗粉，不堪入君子之目。況賤妾傳染風寒，偶有嘔血之疾。更非吉兆。故大膽不出，祈擇日於樓內奉清茶一杯覺得賠罪。”

有人鄙棄，“敗家子！”

羅豐燒完了最後一匹，樓裡纔開了一道細縫，一個小婢走出來，呈上一張青碧色的信箋。羅豐大喜，忙細看。

隻一眨眼，那身影便如鬼怪般掠走。小小隻瞥見一抹鮮紅閃過。

煙霧環繞，那倩柔如雲的身影，最後一次飄但是至……

吟罷，任憑火舌把紅紙淹冇，也把一顆破裂的心安葬。

靜鏡大師凝睇著這一臉戾氣、滿腮粗暴的男人，緩緩地唸了一聲佛號：“阿彌陀佛……”

小小抹了抹淚眼，吟道：“妾乘油壁車，郎騎青驄馬。那邊結同心，西陵鬆柏下……”

窗傳揚起紛繁揚揚的雨。敲響了青瓦，也敲碎了人兒的心。

實在這隻不過是預猜中的事。在千百年重反覆複的“流浪窮公子和美意青阿誰樓女子”悲劇中的，小小一個翻版罷了。

三今後，嵩山少林寺。

數行簪花小篆。

才十七歲呢。額角已經有兩條細細的紋。

小小樓內，箋子和蘇阿姨正坐在蘇小小的內室門口。

朔風扯破著台下大家的衣角。淒厲地收回長鳴的是馬。

如煙的青絲披垂下來，燈影破裂。

不迎客的時候，她老是素臉素裝的。

自京師到南蠻，達官朱紫、名流騷人，無不以瞻其芳澤為榮。傳聞蘇家向來不點燭，牆壁上都鑲嵌著夜明珠。又傳聞金陵王爺為請她到金陵來，竟令人造了一條極儘豪華的綵船，以寶玉為床，黃金為壁，珍珠為帳，為她製作起一間環球無雙的香閨。更有人說連皇上都曾召她入宮，何如身份差異，隻得忍痛割愛，遣回杭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