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人間萬事消磨儘[第4頁/共7頁]

惠菊似是愣了一下，神采稍變，但是卻敏捷地轉圜過來：“娘娘，這是皇上的意義，奴婢也不知啊。”

寒光一閃，掠過沈羲遙的臉，也晃了我的眼。我高高地舉起，眼睛一閉就要刺落下去。

我昂首看他，遠遠的，在焚起了端合香的正殿裡，他的臉在緩緩白霧中我看不逼真。我隻感到一股如炬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
“起來吧。”他的聲聲響起，似是不帶一絲的豪情，但是卻又彷彿是壓抑了好久。

“因為……”我一字一頓地說道：“因為我恨你。”

他躺在那邊，冇有動靜，眼睛也是緊閉的。我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，想了想，還是從圓凳高低來，走到他身邊。

沈羲遙略帶驚駭地看著我的手，猛地一揮手，我隻感到一股俄然強加在身上的龐大的力量，人就被甩了出去。

當然，讀過那麼多史記，天然曉得外戚的風險。沈羲遙脫手撤除淩家，是遲早的事。

我俄然一個激靈，我冇有死，可沈羲遙那日受傷無疑。

這裡的美，我又如何不知？但是，在一個瀕死的人麵前，另有甚麼能是美的呢？

我躊躇了一下開口道：“惠菊，我如何在這裡？”

但是，令我奇特的是，沈羲遙臉上的迷惑越來越重：“朕做了甚麼？”他喃喃道。

烏黑鑲金絲貢錦紗錦裙，再一件月紅色繪淺淡荷花腔子的絨開衫，最後披一件紅香色大披風。頭髮隻是用白錦緞的絲帶挽起，零散幾枚珍珠的簪花，卻已讓我感覺不堪重負。

我一愣，生硬地回身，沈羲遙嚴肅的臉就近在麵前。

俄然我隻感覺一陣疼痛襲來，人已是被甩到了空中上。東暖閣裡此時節雖已鋪上地毯，但我的手肘還是因力道的啟事，被撞得疼到麻痹。

深深地低著頭，麵前是一雙雲龍出海金線靴，另有龍袍金黃的下襬。我隻盯著那靴上龍眼的兩顆黑晶石，胸口起伏不定。就如許好久，我幾近感到四周的氛圍凝固住了。終究，那金黃的袍角一晃，我聞聲一聲微小的感喟，再昂首，沈羲遙已朝遠方走去。

惠菊還是拉著我的手不放，我的臉上升起了一絲的不悅和悲愴。

隻是為何此時我在此，即便我冇有死，也是該被送到大牢當中的吧。

“為甚麼，朕再問你一遍，為甚麼？”

是問他的傷，還是問他對我的態度，抑或是，問他此時在那邊？

我手執白綾，抬頭看著那高高的屋梁，一刹時有些眩暈和恍忽。一揚手，手中長長的白綾飄過橫梁，緩緩地垂下，仿若生命，實在那麼輕，終有墜落的一日。隻是，那墜落的一日，冇有人能是如許潔淨纖塵不染的素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