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新春 （七）[第1頁/共3頁]

“我，我拿刀殺了他，殺了他百口！”鋒利的聲音，俄然從身邊響起，打斷了韓匡美和匡獻兩兄弟的愁緒。哥倆兒迅低下頭，恰瞥見自家侄兒韓德讓那正在滴血的眼睛。

聽到熟諳的名字，韓德讓的眼睛裡，不由自主就滴下了兩行熱淚，“記得，孩兒記得。是阿爺奉皇上的聖旨，抄了他的家，滅了他的滿門！”

“你還小，為父本來想晚點兒再讓你看到這些！”見到兒子痛苦的模樣，韓匡嗣內心頭一樣不好受。蹲下身，用長滿了繭子的大拇指，替兒子抹去臉上的水漬，“但為父更不能讓你一向活在虛幻的設想裡。不然，不但會害了你。我們韓家高低數千口人，有朝一日也會被你所害！”

“你是我們韓家的千裡駒，為父冇有看錯你！”韓匡嗣緩緩鬆開兒子的肩膀，用大拇指再度抹去對方臉上的血水和淚水，“彆怪為父逼你，這是亂世，由不得你普通長大。”

“不，我不明白！”韓德讓閉上眼睛，伸手去捂耳朵。兩條胳膊，卻被自家父親韓匡嗣死死抱住，冇法抬起。

“好，好，我兒既然不肯孤負朋友之義，為父就跟你說個明白。 ”或許是怒到了極處，韓匡嗣臉上反倒暴露了幾分笑容，咬著牙，緩緩彌補，“想當初，趙家碩哥兒，也是你的好朋友，對吧？他是如何死的，你記得麼？”

固然不肯意承認，但是他們眼睛都已經清楚地瞥見，幾箇中原少年豪傑的風采。而他們本身這邊，不管是乾係靠近的耶律赤犬和韓德馨，還是乾係相對冷淡的韓倬、馬延煦，跟對方比起來，都是判若泥雲！

“謝阿爺見教！”韓德讓悄悄地退後了半步，隨即躬身見禮。不再像一個正被父母寵嬖的小童，更像是一個即將出師的弟子。

透過他的哭聲，父親的話，顯得更加冰冷，“你不要哭，你既然想讓靈哥死個明白，為父就成全你。為父問你，如果靈哥和你之間必須死掉一個，你是殺了他，還是閉上眼睛等著他來殺？”

“不，我不選，不選！”韓德讓大聲抗議，掙紮，卻始終冇法擺脫自家父親的掌控。韓匡美和韓匡獻於心不忍，試圖上前勸止，卻被韓匡嗣用刀一樣的目光，全都給逼了歸去。

第一章　新春　（七）

“　不——！”韓德讓大聲悲鳴，回身欲逃，卻被做父親的韓匡嗣用力搬住了肩膀，“不要跑，為父的話還冇說完呢。當年我們幽州趙氏氣力大損，以是我們韓氏取而代之。現在我們韓氏氣力大損，而幽州盧氏氣力僅次於我們。為父為了防患於已然，隻能搶先動手，殺了盧氏滿門。靈哥或許死的冤枉，但為父卻不得不如許做。這是亂世，兵強馬壯者為王。除了手中的刀子，你甚麼都不能信，甚麼都不能作為依仗！我的孩子，為父如許說，你明白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