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新春 （七）[第2頁/共3頁]

“是！孩兒告彆。叔叔，侄兒告彆！”韓德讓前後給父親和兩個叔叔施禮，然後小步走向屋門。在雙腳即將邁出門檻兒的刹時，他卻又將頭緩緩回了過來，低聲問道：“阿爺，如果剛纔我選閉目等死，你會像殺了姐姐那樣殺了我麼？”

“我殺了他，殺了他百口！”彷彿一刹時就長大了般，韓德讓兩眼通紅，目光像猛獸一樣陰冷，“誰敢威脅到我們韓家，我就滅了他滿門。哪怕他是皇上！阿爺，我選了，我遵循你的意義選了。我選得對不對？對不對？”

“我，我拿刀殺了他，殺了他百口！”鋒利的聲音，俄然從身邊響起，打斷了韓匡美和匡獻兩兄弟的愁緒。哥倆兒迅低下頭，恰瞥見自家侄兒韓德讓那正在滴血的眼睛。

如何會如許？這跟他以往熟諳到的天下完整分歧！跟讀過的聖賢書更是南轅北轍！可父親和兩個叔叔臉上的當真神采，又清楚清楚的奉告他，這纔是真正的天下。血腥、殘暴、冇有任何溫情可言。

“你還小，為父本來想晚點兒再讓你看到這些！”見到兒子痛苦的模樣，韓匡嗣內心頭一樣不好受。蹲下身，用長滿了繭子的大拇指，替兒子抹去臉上的水漬，“但為父更不能讓你一向活在虛幻的設想裡。不然，不但會害了你。我們韓家高低數千口人，有朝一日也會被你所害！”

透過他的哭聲，父親的話，顯得更加冰冷，“你不要哭，你既然想讓靈哥死個明白，為父就成全你。為父問你，如果靈哥和你之間必須死掉一個，你是殺了他，還是閉上眼睛等著他來殺？”

“謝阿爺見教！”韓德讓悄悄地退後了半步，隨即躬身見禮。不再像一個正被父母寵嬖的小童，更像是一個即將出師的弟子。

韓匡美和匡獻二人紅著臉，無言以對。

“阿爺，阿爺是，是南樞密院副使。趙家伯父，是南樞密院使！”韓德讓被問得頭皮麻，不由自主後退了半步，沉吟著迴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