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武泰元年（公元528年）－冬[第2頁/共4頁]

獨孤公子在洛陽，也將青史留名了。

他站著，雙手背在身後，任我一拳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上，隻拿一雙頎長的丹鳳眼看著我。巋然不動，如石像。

“哈哈！還回這北中郎城做甚麼！走，阿乾帶你去洛陽見他！”他大笑出聲，一掃多日陰霾。

不久前還是個會說會笑的人，現在已成了一堆不著名的血肉。

我推開宇文泰的手，在他身邊蹲下來。

隻能南撤回梁。

但是他的腳下，又有多少不甘瞑目標白骨？！

我驚駭得頭髮都要豎起來，向後躲去，又觸到一人，斷了一臂，斷口露著翻卷的肌肉和白骨。抬頭朝天，似在大喊。隻是已經再也發不出聲了。

我一躍而起。像一隻受了驚的螞蚱。

翻過一個山丘，我倒吸一口冷氣――

可我還是恨他。我鬆開那兵士的手，撲到他身上去打他。

一隊一隊留下來清理屍身的兵士，麵色麻痹，非論敵我，兩人抬一個，扔進黃河裡。行動那麼天然，彷彿那本就是那些死去的人該有的歸宿。

他的手冰冷，帶著一股森森寒氣，一向重新頂，涼到腳底。

宇文泰幾步跨到我麵前，大笑著說：“莫離，你聽到冇有？你的郎君贏了！”

那些身染赤色的，生硬的，冰冷的身材，曾經也是一個個，帶著希冀和胡想，要苟活於亂世的生靈啊！

卻在南歸前的最後一天，死在了黃河北岸。

那些已經冷卻生硬的屍身在空中劃過一條生硬的弧線，直直掉進滾滾黃河，一個水花都冇有，便再也不見了。

元顥已死，陳慶之冇了火線，何必還要苦戰下去。梁主對北伐冇有野心，本是藉機光複黃河以北萬裡國土的好機會，陳慶之多次上表要求梁主增兵北伐，卻得不到一絲迴應。七千人孤軍深切一起轉戰本就隻是為彆人做嫁衣裳。

宇文泰上馬追過來，拉著我說：“走吧，彆看了。”

我這才抬開端。欣喜來得太俄然，竟擠不出一絲笑意，隻問：“他……冇事嗎？他何時返來？”

低頭一看，是一個年青的兵士。十五六模樣，白衣袍，應是陳慶之的兵士。痛苦地**著。

我猛的轉頭！

我緊抓著他的手不放，哭得如何也止不住。

同我懷著一樣的表情。

洛陽，神都洛陽，昔日繁華的帝都，滿城牡丹花開，先祖們世代餬口的處所。祖父魂牽夢繞念念不忘，卻從冇有親目睹過――我要去洛陽了。

一隻手悄悄扶在我的腳上。我嚇得今後一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