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狗[第2頁/共2頁]
娘要弟弟三元去喚狗。
剛崽叔拖著老黃狗往水井方向走去。那處所是村裡人燎狗的牢固場合。
我們要吃它,又那麼熟諳它,我們都感覺有些於心不忍。何況,它正落拓地伸出舌頭,舔了一下嘴,快步向我們走來呢!爹冇有扯開話題,他說:明天就要剛崽來打狗吧。
這天,風颳得很緊,彷彿有下雪的跡象。我縮在屋裡烤火。但弟弟三元早已將我家打狗的事傳開了。有好幾個不怕冷的鬼崽子來我家看狗,他們群情著說:這狗算大的了,能夠吃好幾餐。
第二天一大早,剛崽叔就來了。他跨進我家門檻,大聲叫著我孃的名字:貴重嫂,雞腳哥要我來打狗呢!狗在那裡?
我說:我不吃。
三姐說:你就曉得呷,內裡有一堆狗屎,你要不要?
剛崽叔固然說話有點打結,但他曉得很多事。他是我們村裡的講古妙手。好久之前我就聽他講過狗通人道、狗身後投胎做人的故事。
剛崽叔從腋窩下拿出繩索,一邊做活套子,一邊對我說:毛幾,你去把狗喚到屋角邊來,彆的,給我籌辦一把鋤頭。
娘罵道:你們這幫要死的,都給我把嘴封住!
剛崽叔喝了一口酒,嗨嗨地笑。
老黃狗搖著身子過來了。我一把抱住它脖子,它用舌頭舔著我的臉。我說:黃子,彆怪我,做人比做狗好,你就跟我來吧!
百口人聽了,都有些衝動。弟弟三元拍動手板說:好呀,有狗肉呷了!
正說著,我家那條老黃狗跳過門檻,出去了,它彷彿聽到我們的說話,搖著尾,諦視著我們。老黃狗的確到了該吃的時候了,它老得有些力不從心,連咬骨頭都不那麼敏捷了。它常常在我丟出去的骨頭上麵,懶洋洋地用鼻子聞了聞,然後叼起,鑽進火爐上麵的木槽裡。也不曉得,它到底啃了冇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