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 月落未央宮[第2頁/共4頁]

殿外恰是一片月色如水。

馮小憐還在自顧自發著呆，那美人酒已經送了上來，美人酒是以桃花浸泡的醴酒，是以一倒入杯中，全部殿裡都飄出一股子極淺的桃花香氣，叱奴太後一邊喝著酒，一邊用手指悄悄揉著睛明穴，問道：“晉公快回朝了罷？”

前幾日的曲水流觴宴已經在腦海中垂垂淡去，長樂宮的餬口與在昭陽殿中無甚分歧，固然多了些差使，卻比昭陽殿反倒還輕鬆了些――她不消再麵對著假模假樣的王綺珊，然後假裝很感興趣的和李娥姿談天解悶，比起和這些肚子裡不知在算計著甚麼的“聰明人”相處，她甘願挑選來長樂宮當個閒差，起碼不消耗腦筋。

就在這時，中間遞過來一張手絹。

“人老了，還談甚麼容色？”雖是這麼說，叱奴太後卻仍然揮了揮手，表示她去籌辦，她日日無酒不歡，入夜晚膳時必須喝酒，不然便連飯都不吃，對此長樂宮中之人都是習覺得常。

“是我忘了，誰叫你纔來兩天便與我們混得這麼熟了，倒教我想不起來你是個新人了。”阿燕拍了拍額頭，不美意義隧道：“晚膳的時候要到了，我先走了……這是給你留的。”說著，阿燕有些倉猝地將一個用絹帕包著的物事塞給她，然後倉猝回身往內殿走去。

“不過就是往年那些互不相犯的陳詞讕言，冇甚好聽的。”宇文邕安靜隧道。

馮小憐手中捧著一個小小的木匣子，裡頭恰是從內庫中剛領來的南海沉香燭，她有些倉猝地走進長樂宮的前殿中，見其間還是空空蕩蕩的，太後還冇到，不由鬆了一口氣。

暮鼓沉沉響起，天涯的敞亮逐步被陳釀般的絳紅色所淹冇，被落日染成金黃的青石路上，一個纖細的身影行動短促地走過，代表著從六品女官的水藍色裙裾拂過苔痕，跟著法度如同水波般輕巧地散開，在風中留下一抹淡淡的影子。

這位大周最有權力的老婦人實在也算得上是不幸，旁人不知，但是身在長樂宮中服侍，即便她不直接去殿前奉養，她也聽旁的宮女群情過，太後的身材並不太好，身上有病痛纏身，夜夜都會做惡夢驚醒，太醫不知嘮叨了多少回戒酒養身，但是白叟也老是有些剛強的，以是長樂宮中的酒香，日日都冇有斷過……

……

宇文邕看著她，說道：“不消謝。”

以後便是一個小小的家宴，美食珍羞流水般地端上了桌，馮小憐感覺本身也有點餓了，反正她這個閒差根基上冇人重視，以是她便輕手重腳地退到了暗處的暗影當中，然後謹慎翼翼地從後門鑽出了殿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