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宴罷[第1頁/共4頁]

程福並不接錢：“費錢都賬上哩，不消另給。”

這話倒是不好當著公婆麵說，隻本身房裡講。不料酒壯慫人膽，喝高了男人有甚顧忌，與娘子辯論起來，鬨得家中長輩也曉得了。於舅姑而言，老是後代重於兒媳，除非兒子犯了大錯，這也要怪一怪兒媳“看不好丈夫”。何況這等矯情小事？

便有老學究老秀才，已開館授徒多年，自有一份穩妥束脩來拿，或能教出1、二進學聰明門生，說出來是某進士教員，也是一份光彩——如何肯曲就內宅教一女門生？自蒲月至八月，也有程太公自家看到，也有鄰裡薦，皆不如太公之意。

何氏扶紀主簿往椅子上一放，春蘭拿了簸箕掃穢物，又拿水來洗地。何氏先除了紀主簿汙衣，自家先換了裙子，又來與鶯兒一道給紀主簿換了衣衫，目睹春蘭還不出去，何氏聲兒也冷了：“你杵這裡做驢樁子哩？”鶯兒伸手拉了春蘭出去。

秀英道：“天熱哩，服侍太公買茶喝。”

何氏本日倒是神清氣爽，女人家喝酒原就少，倒是話多，這些街坊見她，便如她見縣令娘子——何氏心中實有些對勁。又說與紀主簿：“這些人裡，倒是程家娘子令人歡樂，人又爽，不似彆人說話總要藏頭露尾。”

紀主簿醺醺然，放之前何氏是要罵兩句“貪酒誤事”，本日卻冇有罵他。紀主簿尚未全醒，話也多了起來，腔調含混隧道：“這些人，倒不難相處哩，趙大郎、程大郎都極好，柳家、楊家幾個，年青氣盛，也算不得大批駁——心腸也不見得有多壞。縱壞，這般喜怒放到麪皮上，也壞得有限……”

“或為他們家采買上人指路，或與他們家出門跑腿雜役同業，花上幾個錢，請上一碗茶，又或買幾塊糕。仆人家小事兒也就說了出來，再忠心仆人，提及諸如仆人姓氏、有幾個孩子、故鄉何方一類，也不會不說。再有那等口緊，連男主子偷看了一眼哪個使女，被女主子罰頂了一夜油燈都能說出來。”

程謙道：“我對付得。”

訓夠了，做婆婆手裡捏著扇子敲著桌子道：“你男人醉了，還不與我服侍著去？你要把他丟與哪個？”

經此一鬨，公婆也睡不安生了，白叟覺少，又遇此一事，不免嘮叨起來。老妻訓兒媳，裡恰是聽著，他亦知本日之事，倒不覺老妻有何不當之處。隻聽老妻唸叨著：“可惜哩，洪小管事一個好後生。程家也難堪，秀英多遲早生個哥兒就好了……”

程老太公點頭道：“玉姐已過三歲啦，該尋個先生髮蒙了，我一把老骨頭，教不動她了。這幾日我便出門轉轉，有好先生便請一個返來，秀娘把家裡空著西院清算出來，與先生住。有事無事，與主簿娘子拉些友情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