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兩難情境一樹寒梅冷凝香，歲月山河難阻相思情深長[第3頁/共5頁]

降落跳脫的絃音入耳，引到手癢，惜琴乾脆正坐於琴前，轉軸撥絃，籌算彈奏一曲。一昂首，正看到服侍的宮女在梅花瓣上接著殘雪，心機瀾動，部下一轉，便是一曲梅花引。

舊事不成追，轉眼便是悠悠二十載，霜發攀上了鬢角，少年時豐潤如玉的肌膚也已經變得枯瘦，一如曾經豐盈而此時乾枯的心。

楊四不自發地悄悄點頭，步回桌案前，坐下提筆寫了些擺設安排的信函。

見到青年男人，那人倉猝滾鞍落馬，單膝跪地：“二少爺，京中又來了動靜。”

男人轉過甚，死死盯著師爺的眼睛，滿臉灰敗之色，咬牙切齒道：“竇勝凱那匹夫，害了我濮家兩條性命！”

“甚麼！”男人驚詫非常，“大哥，如何會？”

幽州太守府門口立著十幾匹快馬，在北風中瑟瑟顫栗，縱是好馬，也受不住風寒。

楊尚文謙恭淺笑，向著齊少忠拱了拱手：“煩勞齊爺惦記——三哥，似有苦衷啊，如何？想著戰事嗎？”他並未入坐，而是端方地立在一旁。

“甚麼動靜？又是催我歸去麼？我前次書牘明顯說了本日方能解纜返京，如何又……”男人回得甚是暴躁，看得出表情不悅。

楊尚文俄然在門外喊了聲：“三哥，我能夠出去嗎？”

廿載風雨光陰長，物換星移變天光。

梅花二弄迎春曲，瑞雪溶成冰玉肌。

楓信行的院子裡開起了一樹寒梅，模糊的暗香伴著寒氣鑽入肺腑，令人又愛又怕，既想貪婪地兼併那香氣，又怕為夏季的北風侵襲了身子骨。

【寒香】

惜琴騎馬徑直出了皇宮正陽門，頭也不回，一起快馬馳如輕燕，不加查驗便出了城，直向金陵城去了。她走得倒是痛快，全然不知身後的守官在她出城後便唉聲感喟地交了印鑒，掛印去官了。

“少忠，火線戰事如何？”楊四將手中的香茗放下，換了嚴厲的神采，接過齊少忠遞上的賬簿，一邊翻看著，一邊與齊少忠閒談。

楓靈那孩子，沉思得久了，也會如此悄悄叩擊桌麵。

玉麵頹唐風吹皺，青絲染卻華髮霜。

“師父啊師父……與您相逢，是劫……還是緣？”他悠然長歎，放下了手中羊毫，目光凝重，雙唇也不自發地抿起來，低低呢喃著暌違已久的名字——“若楓……”

穩定唯有窗前雪，一樹寒梅冷凝香。

阿誰白衣翩然的佳公子，在擂台上清楚技藝敏捷，劍舞流雲，不落下風，蕭灑劍氣當中自帶了一分溫婉，衣袂翩飛卻又頂風直立，姿勢矗立，實在出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