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約詩會名士攜匡二訪朋友書店會潘三[第1頁/共7頁]
景蘭江走著奉告匡超人道:“這位胡三先生固然好客,倒是個怯懦不過的人。先年塚宰公歸天以後,他關著門總不敢見一小我,動不動就被人騙一頭,說也冇處說。掉隊這幾年,全虧交友了我們,相與起來,替他幫流派,才熱烈起來。冇有人敢欺他。”匡超人道:“他一個塚宰公子,怎的有人敢欺?”景蘭江道:“塚宰麼,是疇昔的事了!他眼下又冇人在朝,本身不過是個諸生。鄙諺說得好:‘死知府不如一個活老鼠。’阿誰理他?現在情麵是勢利的!倒是我這雪齋先生詩名大,府、司、院、道,現任的官員,那一個不來拜他!人隻瞥見他大門口,本日是一把黃傘的肩輿來,明日又是七八個紅黑帽子呼喊了來,那藍傘的官不算,就不由的不怕。以是邇來人瞥見他的肩輿不過三日兩日就到胡三公子家去,就疑猜三公子也有些權勢。就是三公子那門首住屋子的,房錢也給得利落些。胡三公子也還知感。”
畢竟此人是誰,且聽下回分化。
忙到下午,趙雪齋肩輿纔到了,下轎就叫取箱來。轎伕把箱子捧到,他開箱取出一個藥封來。二錢四分,遞與三公子收了。廚下酒菜已齊,捧上來眾位吃了。吃過飯,拿上酒來。趙雪齋道:“吾輩本日雅集,不成無詩。”當下拈鬮分韻,趙先生拈的是“四支”,衛先生拈的是“八齊”,浦先生拈的是“一東”,胡先生拈的是“二冬”,景先生拈的是“十四寒”,隨先生拈的是“五微”,匡先生拈的是“十五刪”,支先生拈的是“三江”。分韻已定,又吃了幾杯酒,各散進城。胡三公子叫家人取了食盒,把剩下來的骨頭骨腦和些果子裝在內裡,公然又問和尚查剩下的米共幾升,也裝起來――送了和尚五分銀子的香資――押家人挑著,也進城去。
少頃,胡三公子出來,頭戴方巾,身穿醬色緞直裰,粉底皂靴,三綹髭鬚,約有四十多歲風景。三公籽實在謙光,當下同諸位作了揖。諸位祝壽,三公子斷不敢當,又謝了諸位,奉坐。金東崖首坐,嚴致中二座,匡超人三座,景蘭江是本地人,同三公子坐在主位。金東崖向三公子謝了前日的擾。三公子向嚴致中道:“一貫駕在京師,幾時到的?”嚴致中道:“前日纔到。一貫在京都敝親家國子司業周老先生家做居停,因與通政範公日日相聚。今通政公乞假掃墓,約弟同業,趁便返舍逛逛。”胡三公子道:“通政公寓在那邊?”嚴貢生道:“通政公在船上,未曾進城,不過三四日即行。弟因前日進城,會晤雪兄,說道三哥本日壽日,以是來奉祝,敘敘闊懷。”三公子道:“匡先生幾時到省,貴處那邊?寓在那邊?”景蘭江代答道:“貴處樂清,到省也不久,是和小弟一船來的。當今寓在文瀚樓,選曆科考卷。”三公子道:“久仰久仰!”說著,家人捧茶上來吃了。三公子立起家來讓諸位到書房裡坐。四位走進書房,見上麵席間先坐著兩小我,方巾白鬚,大模大樣,見四位出去,漸漸立起家。嚴貢生認得,便上前道:“衛先生、隨先生都在這裡,我們公揖。”當下作過了揖,請諸位坐。那衛先生、隨先生也不謙讓,仍舊上席坐了。家人來稟三公子又有客到,三公子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