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說楔子敷陳大義借名流隱括全文(1)[第1頁/共4頁]
一日,正和秦老坐著,隻見外邊走進一小我來,頭帶瓦楞帽,身穿青布衣服。秦老驅逐,敘禮坐下。此人姓翟,是諸暨縣一個頭役,又是大班。因秦老的兒子秦大漢拜在他名下,叫他乾爺,以是常時下鄉來看親家。秦老倉猝叫兒子烹茶,殺雞、煮肉款留他,就要王冕相陪。相互道過姓名,那翟大班道:“這位王相公,可就是會畫冇骨花的麼?”秦老道:“便是了。親家,你怎得曉得?”翟大班道:“縣裡人阿誰不曉得!因前日本縣老爺叮嚀,要畫二十四幅花草冊頁奉下屬,此事交在我身上。我聞有王相公的大名,故此一徑來尋親家。本日有緣,遇著王相公,是必操心大筆齊截畫。鄙人半個月後,下鄉來取。老爺少不得另有幾兩潤筆的銀子,一併送來。”秦老在旁,實在攛掇。王冕屈不過秦老的情,隻得應諾了。回家用心企圖,畫了二十四幅花草,都題了詩在上麵。翟頭役稟過了本官,那知縣時仁收回二十四兩銀子來。翟大班扣剋了十二兩,隻拿十二兩銀子送與王冕,將冊頁取去。時知縣又辦了幾樣禮品,送與危素,作候問之禮。
人生南北多岔路。將相神仙,也要凡人做。百代興亡朝複暮。江風吹倒前朝樹。
正存想間,隻見遠遠的一個夯漢,挑了一擔食盒來,手裡提著一瓶酒。食盒上掛著一塊氈條。來到柳樹下,將氈鋪了,食盒翻開。那邊走過三小我來,頭帶方巾,一個穿寶藍夾紗直裰,兩人穿玄色直裰,都有四五十歲風景,手搖白紙扇,徐行而來。那穿寶藍直裰的是個瘦子,來到樹下,尊那穿玄色的一個鬍子坐在上麵,那一個瘦子坐在對席——他想是仆人了——坐鄙人麵把酒來斟。吃了一回,那瘦子開口道:“危老先生返來了,新買了室第,比京裡鐘樓街的屋子還大些,值得二千兩銀子。因老先生要買,房東人讓了幾十兩銀賣了,圖個名譽麵子。前月初十搬場,太尊、縣父母都親身到門來賀,留著吃酒到二半夜天。街上的人,那一個不敬!”那瘦子道:“縣尊是壬午舉人,乃危老先生弟子,這是該來賀的。”那瘦子道:“敝親家也是危老先生弟子,現在在河南做知縣。前日小婿來家,帶二斤乾鹿肉來見惠,這一盤就是了。這一回小婿再去,托敝親家寫一封字來,去晉謁晉謁危老先生。他若肯下鄉回拜,也免得這些鄉戶人家放了驢和豬在你我田裡吃糧食。”那瘦子道:“危老先生要算一個學者了。”那鬍子說道:“聞聲前日出京時,皇上親身送出城外,攜動手走了十幾步,危老先生再三打躬辭了,方纔上轎歸去。看這風景,莫不是就要仕進?”三人你一句,我一句,說個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