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鮑文卿南京遇舊倪廷璽安慶招親[第1頁/共7頁]
那日早上,正要帶著鮑廷璽出門,隻見門口一小我,騎了一匹騾子,到門口下了騾子出去。鮑文卿認得是天長縣杜老爺的管家姓邵的,便道:“邵大爺,你幾時過江來的?”邵管家道:“特過江來尋鮑師父。”鮑文卿同他作了揖,叫兒子也作了揖,請他坐下,拿水來洗臉,拿茶來吃。吃著,問道:“我記得你家老太太該在這年把正七十歲,想是過來定戲的?你家大老爺在府安?”邵管家笑道:“恰是為此。老爺叮嚀要定二十本戲。鮑師父,你家可有班子?如有,就接了你的班子疇昔。”鮑文卿道:“我家現有一個小班,天然該去服侍。隻不知要幾時解纜?”邵管家道:“就在出月解纜。”說罷,邵管家叫跟騾的人把行李搬了出去,騾子打發還去。邵管家在被套內取出一封銀子來遞與鮑文卿,道:“這是五十兩定銀,鮑師父,你且收了。其他的,工頭子疇昔再付。”文卿收了銀子,當晚整治酒菜,大盤大碗,留邵管家吃了半夜。次日,邵管家上街去買東西,買了四五天,雇頭口先過江去了。鮑文卿也就清算,帶著鮑廷璽,領了班子,到天長杜府去做戲。做了四十多天返來,足足賺了一百幾十兩銀子。父子兩個,一起感杜府的恩德不儘。那一班十幾個小伶人,也是杜府老太太每人彆的賞他一件棉襖,一雙鞋襪。各家父母曉得,也實在戴德,又來謝了鮑文卿。鮑文卿仍舊領了班子在南都城裡做戲。
得誌摧頹,波瀾又興多少。
又過了幾日,在水西門乘船。到了池口,隻見又有兩小我乘船,艙內坐著。相互談及,鮑文卿說要到向太爺衙門裡去的。那兩人就是安慶府裡的書辦,一起就阿諛鮑家父子兩個,買酒買肉請他吃著。早晨候彆的客人睡著了,便悄悄向鮑文卿說:“有一件事,隻求太爺批一個‘準’字,便能夠送你二百兩銀子。又有一件事,縣裡詳上來,隻求太爺駁下去,這件事竟能夠送三百兩。你鮑太爺在我們太老爺跟前懇個情罷!”鮑文卿道:“不瞞二位老爹說,我是個老伶人,乃輕賤之人。蒙太老爺汲引,叫到衙門裡來。我是多麼之人,敢在太老爺跟前討情?”那兩個書辦道:“鮑太爺,你迷惑我這話是扯謊麼?隻要你肯說這情,登陸先兌五百兩銀子與你。”鮑文卿笑道:“我如果歡樂銀子,當年在安東縣曾賞過我五百兩銀子,我不敢受。本身曉得是個窮命,須是骨頭裏掙出來的錢纔做得肉,我怎肯瞞著太老爺拿這項錢?何況他如有理,斷不肯拿出幾百兩銀來尋情麵。如果準了這一邊的情,就要叫那邊受屈,豈不喪了陰德?依我的意義,不但我不敢管,連二位老爹也不必管他。自古道‘公門裡好修行’,你們伏侍太老爺,凡事不成壞了太老爺清名,也要大家保著本身的身家性命。”幾句說的兩個書辦毛骨悚然,一場敗興,扯了一個淡,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