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[第5頁/共17頁]

殘陽如血潑濺在一派殘垣頹壁當中，某處的塵煙還在上升，給這死寂的天下添了一丁點兒活泛的氣象。碎娃把長長的影子拖在地上，一點點地向遠方走去，直到消逝在地平線上……

碎娃說，能奉告我你都念啥書嗎，趕明兒我也去念念。書眉說，好啊，教員教我的是修身、讀經、講經和格致。我傳聞啊，雙廟要開設初等小書院了，我給爹說讓你去。碎娃說，你學的那些我都不懂。

書眉縮在碎娃的懷裡，剛悄悄地唱了幾句，碎娃就隨上了她的歌聲——潯陽遠，荻花瑟，幾度離索歎人間聚散，轉眼悲歡興亡難卻……”

一個斜暉染儘山林的傍晚，碎娃後腰上彆著那把明晃晃的柴刀，單身下山奔五龍山的峽口而去。

半夜難眠，鎮靜在無言徒弟的禪房中踱來踱去。無言和尚的木魚敲得鎮靜腦筋欲裂，鎮靜對空長歎了一聲，自語道：若失吾女，我於世何益。無言驀地停了木魚，唸叨：“婆娑淚海三千界，爭入空王眼睫毛，施主應自求多福纔是。”少頓，無言提示鎮靜，“五龍山南麓之段的峽口昔日是抵抗南戎的咽喉，是一夫當關，萬夫莫開的要塞。因乾隆年間，清當局曾在五馬溝搏鬥了一千多回民，引發回回對漢人的仇恨，以是現在這裡有一撮匪賊，常在五龍山的峽口出冇，為首的號稱‘關爺’，是個凶悍的回回。大人千萬防備，萬莫衝撞了他，惹來殺身之禍。”

他剛要去扳書眉的手，俄然從遠處傳來模糊的鼓譟之聲，且越來越近。碎娃神采大變，他不由一把將書眉緊緊地摟在懷裡。書眉微微喘著氣，小聲說，“你讓我有甚麼臉歸去，乾脆一不作，二不休，你帶著我逃吧。”碎娃鬆開手，看著書眉問：真的嗎？書眉狠狠地點了點頭。碎娃看到她眼裡燃著了一團火。

“三千弱水三生承諾，

想起這些，碎娃本身也笑了。他把汗褂子扔在一塊石頭上，說蜜斯坐這兒，如果你情願，我講給你聽五龍山上的傳說。“疇前，五龍山上有一個修煉的鐵板道人……”故事還未講完，管家王首一來了，他說老爺要進香了，請蜜斯疇昔，並慍怒地瞅著碎娃，小聲道：“狗日的羊倌兒，彆忘了你是誰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