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[第1頁/共4頁]

半夢半醒間彷彿真的聞聲有人在叫她，那聲音彷彿自雲端而來，悠遠而恍惚。她吃力地展開雙眼，龍鳳帳內還是亮堂堂的。四周靜悄悄的，故而端娘決計抬高的聲音亦顯得非常清楚：

那尚宮又給她磕了個頭，方纔抬起臉來，是非常慈和端莊的一張臉，竟讓她想起了孃親，尚宮對她微微一笑：“奴婢端娘，此後必然好好服侍皇後孃娘。”

那鳳輦搖啊搖，把她抬到一片恢弘之地，一群著官服的男人朝她膜拜，她模糊從人群中認出常常上門與父親博弈喝茶的趙太師，這頭完了又到另一個處所受一群女子的朝拜。她開初感覺非常新奇，垂垂地倦了，隻想找個處所靠一靠。好輕易尚宮們扶著她進了一座有床的宮殿，卻不讓她睡覺，隻是在她耳邊一遍又一各處唸叨著甚麼。她瞧著大紅被子上繡了很多娃娃，每一個娃娃都長得不一樣，非常風趣，正瞧得高興，俄然遠遠聽到小黃門的聲音：“陛下駕到！”

南宮烈在裴釗身邊時候最久，最體味裴釗心機，深知他對那人的看重，是以半分不敢草率，當即召來部下最得力的百夫長下來號令，心中卻另有些不解：“朝陽殿乃是陛下寢殿，殿下為何......”

內殿一片紅光輝映，龍鳳燭將殿內照得亮堂堂的，端娘扶著她走過一道又一道的屏風，走到最後一道屏風時停了下來：“請娘娘出來，奴婢就在這裡陪著娘娘。”

殿裡的人又是烏壓壓跪了一片，她非常想不通，為何這些人如此喜好下跪？地上的毛氈非常豐富，卻仍然聞聲窸窣的腳步聲，她昂首一看，便瞧見那身著九龍袞袍，頭戴九龍冠的人，她想起尚宮的丁寧，便向他行了禮，反覆著尚宮方纔教她的話：“臣妾蘇瑗恭迎陛下。”

蘇瑗尚未搞清狀況，便被一眾宮娥簇擁著進了閣房，熱水氤氳，舒暢得她直打盹，好不輕易洗完了，她的眼睛幾近睜不開，可常常快睡著時身後的梳頭宮娥總會扯到她的頭髮，左梳梳右梳梳，梳成一個高得不能再高的髮髻，逼得她不時都得筆挺地揚起脖頸。接著是左三層右三層地往她身上套衣服，她瞧瞧那衣服，華麗的茜素紅上繡著鳳舞九天，以翟為羽，綴滿八寶，心中愈發迷惑：“好端端地穿翟衣何為麼？”

“啟稟殿下，玄甲軍十萬四千兩百一十八名將士十足在此，請殿下命令！”

天子微微點點頭，在她身邊坐下，她偷偷瞥了一眼，隻瞧見他斑白的鬚髮。尚宮捧了合巹酒來，天子端起酒杯一口飲儘，很有興趣地盯著她，她謹慎地抿了一口，那酒辛辣撲鼻，嗆得她直咳嗽，一旁的尚宮嚇得變了神采，倉猝跪下：“奴婢癡頑，未能好好教誨皇後孃娘，請陛下賜罪！”